清茗心裡隻覺得這位賦華衣确實不像表面看起來似的簡單，他偶然說出口的話，似乎都意有所指。

不過提起春驚蟄，清茗不由得想起她身上的那件粉色仙袍來。

這父女兩個，看着都太低調了。

反倒像是故意為之。

賦華衣帶着清茗在殿裡找了待客的位置坐下，殿裡頭倒是挂着幾件他剛做好的仙袍，看着精緻漂亮，怎麼看都比春驚蟄身上那件來得更受小姑娘喜歡。

清茗收回目光，面對着賦華衣問：“我今日前來，是想要問關于春驚蟄的事情，不知仙君可有發現，她身上的氣息裡，除了尋常的仙力，似乎還有别的……”

清茗本以為今日要花費些功夫在說服他身上了，卻不想，賦華衣是個直截了當的，幹脆地開門見山，帶走了主動權。

“神尊與她同處多日，想必早也已經發現了她的不同。”賦華衣一臉了然，似是心裡已經做好了什麼決定。

清茗确實想要問這個，聽了也不再拖延，繼續說。

“你看看這個。”

說完，他直接雙指并攏，憑空幻化出了一柄劍，那劍的虛影漂浮在半空中，若是真的親眼見過實物的人，定會一眼認出它的主人是誰。

“哈哈，原來神尊想要問的，是月台劍？”賦華衣将手裡的茶杯放下，若有所思的笑了。

像是對清茗知道月台劍的存在這件事并不意外。

“神尊猜的沒錯，那月台劍，本就是她的東西。”

“神尊想要知道的答案，或許就在神界之巅，我當年也就是在那裡，第一次見到她的。”他指了指遠方，不知是想到什麼，有些懷念起來。

“可否細說？”清茗追問。

“既然我選擇相信神尊，那就不打算隐瞞。”

“今日天色已晚，神尊請先等等，我去給咱們做頓飯，回來再繼續說。”

賦華衣的言語行為總是在清茗的意料之外，他對他的突發奇想有些反應不過來，隻好眼睜睜的看着他離開。

清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倒也不覺得對方是在有意躲避自己，隻是在賦華衣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怎麼想也還是覺得奇怪。

春驚蟄是賦華衣唯一的女兒，他也看得出他對春驚蟄的重視，可他為何……如此直接的就給了他答案？

這些事關乎春驚蟄真正的身世背景，他不該如此輕易的告訴自己才是。

……

半個時辰過去，賦華衣終于再次出現，隻是這一回，他的手裡端着一個不算小的托盤，足足有普通托盤的好幾倍大。

清茗見狀本打算起身相助，卻被賦華衣用眼神阻止，他自己邊走過來邊說。

“平日裡殿裡就我一個人，粗活兒幹慣了，神尊不必擔心我。”

清茗聽了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其實他對此并不陌生，凡間一世，足以讓他明白這些生活瑣事的麻煩，既要生活，那這些粗活累活自然都是少不了的。

而賦華衣他一個人将春驚蟄帶大，想必也并不輕松。

正亂想着，就突然看見賦華衣取出一碟子蒸好的魚放在了自己面前。

在看到桌面上的那道冒着熱氣的魚時，清茗沉默了。

他原本不是個挑食的人，可不知從何時起，卻隻覺得它腥氣，對它諸多嫌棄。

還不等他開口，就聽見賦華衣解釋。

“神尊吃魚，這是我女兒最喜歡吃的。”

來自父親的溫柔讓清茗眼神一松，接過了他夾給他的魚肉。

“哎呀，真是抱歉，我隻是記着這是驚蟄喜歡的，不知神尊是否也會喜歡？”

“喜歡。”

不隻是喜歡魚，還喜歡她。

清茗在心裡低聲說。

隻是這話清茗是絕對不敢在賦華衣面前亂說的，他大概也猜得到，在他的面前說這樣的話，賦華衣怕是能直接打過來。

雖然不知道賦華衣這一句莫名的問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又想要得到怎樣的回答，但既然這魚春驚蟄喜歡，那他也不會讨厭。

不過他也确實猜不出，賦華衣這句看似無意的問話背後真正的含義，畢竟賦華衣既然能夠獨自一人将這殿撐這麼久，自然不會犯這種簡單至極的錯誤。

他所言，不過是故意自嘲罷了，至于其他的意有所指，隻能接下來再去猜測了。

賦華衣聽了清茗的回答後，果然臉色更加好看了，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