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光臨的是家入硝子的母親。
其實是不好認的。
因為家入硝子的母親跟家入硝子面孔并不相似,連發色眸色都完全不一樣。
七海奈奈生憑借她眼眸下方那顆風情萬種的淚痣,精準無誤地将人認出來了。
家入女士原本正在抽女士煙。她的眉宇間凝着一抹無法去除的憂色,時不時看手表,見門口站着兩人,提前就把女士煙掐了,然後從包裡取出一塊薄荷糖快速嚼碎、吞咽。
“你們好。”家入女士問,“請問知道醫務室在哪裡嗎?”
灰原雄關切地問:“您受傷了嗎?”
家入女士說:“我跟家入硝子約了醫務室見面。”
對方的氣勢太過強大,連一貫很燦爛的灰原雄都有點無法燦爛。
盡管和這類人相處他有些苦手,但想着不能讓七海奈奈生來面對。
灰原雄撓撓頭:“那麼,我來為您帶路吧!”
七海奈奈生說:“灰原桑,等會兒可能就是你父母來了,這位女士還是由我來帶路吧。”
七海奈奈生和家入女士走在林間小道上。
“這位同學,家入硝子平時在學校裡表現怎麼樣?”良久,家入女士才憋出一句幹巴巴的話。
“硝子學姐醫術很優秀。”七海奈奈生說。
“那學習成績呢?”家入女士問,“還有可能考上大學嗎?”
七海奈奈生回想了一下家入硝子幾天前隻有生物和化學勉強能看的作業本,面不改色地說:“硝子學姐理科很好。”
家入女士讀懂了她的未盡之言,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揉按着太陽穴,像是眼前這一切讓她感覺很頭疼:“我就不應該答應讓這孩子來學什麼咒術的。”
七海奈奈生也跟着站定了腳步。
“什麼最珍貴的反轉術式,什麼幾十年一遇的天才……”家入女士冷笑一聲,“都是騙子,就想讓我女兒乖乖待在這種鬼地方。”
七海奈奈生:道理我懂,但是這個應該是跟夜蛾正道抱怨才對吧!關我什麼事啊!
“這孩子跟她爸一樣,軸得很。”家入女士又摸出根煙,想想身邊站着一個七海奈奈生,還是收回去了,冷風吹過來,把她眼眶吹得通紅,“……可是我不希望她在這個年紀就經曆那麼多殘酷的事情。”
七海奈奈生安靜地看她一眼。
兩個人莫名其妙地縮在櫻花樹下,七海奈奈生莫名其妙就開始當一個聽衆:“我知道她不愛學習,來咒術高專之前就天天抱怨我對她要求嚴……可是來到這裡怎麼真正享受青春呢?”
“難道是不斷見證身邊人死去的青春嗎?
“來這裡第一年的時候我就發現她瘦了很多,亂抽煙,偷偷喝酒。自由度太高老師管不着,我也不是埋怨班主任的意思。但他讓我的女兒在這個年紀就要體會到死亡的殘酷了。
“一群老頭子假惺惺地輪流來我家裡說,她這是在拯救世界、拯救世界,可世界是所有人的,為什麼要把壓力全都扔在她身上啊?”
風卷起櫻花瓣,落在女人的發尾。她的神情看上去很傷心,但一直在隐忍着沒有真的讓眼淚流出來,隻是眼眶和鼻尖紅了一片。
“那您為什麼同意她來呢?”七海奈奈生真心實意地發問,“咒術高專應該并不會真的強迫人來上學。”
家入女士的話音被簌簌地卷進風裡:“……說到底,千金難買她喜歡。”
“……她說,她喜歡救人的感覺,喜歡她的朋友們,喜歡這種不一樣的校園生活……所以連這份工作背後要承擔的、别人無法理解的痛苦,都一并擁抱接納了……這就是我的硝子啊。”
這就是家入硝子啊。
七海奈奈生安靜地為她遞了手帕。
·
七海奈奈生送完家入女士,正好撞上很開心的灰原一家。
灰原一家也長得很像,都是清一色的黑發棕眸,很元氣很有活力的長相。
七海奈奈生遠遠地就和看上去差不多是國中生的女孩子對視了。
灰原雄順着自家妹妹的目光往身後看,立刻熱情地打了招呼:“奈奈生!”
七海奈奈生走過來,彎唇露出笑容:“灰原先生、灰原女士好,灰原妹妹好。灰原桑,探訪日愉快。”
灰原雄說:“我妹妹花音給大家都準備了禦守,奈奈生你也有哦。”
灰原花音從自己的蘑菇狀的包包裡掏出一枚天藍色的禦守,遞過來,磕巴了一下:“姐姐,你的。”
七海奈奈生的笑容弧度更大了,看上去也很燦爛:“謝謝花音醬!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她從系統倉庫裡找到一捧保存新鮮的香槟玫瑰——本來是打算送給可攻略對象的,但是忙起來她就忘了。眼下正好解決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