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你的麻煩還真不少，突然說話這麼客氣，是又瞞着我做什麼壞事了？”

江季同掃了眼煙頭的火星，移開手往陽台的花盆裡彈了彈煙灰，“沒有，不是我的事。”

“不是你的事？”石芿打了個哈欠，語氣裡帶着困意，“不是你的事找我幫什麼忙？”

“網上有條關于落雲劇組工作人員的熱搜能幫我壓下去嗎？”江季同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能撤下去最好。”

“這件事對你有影響嗎？”

“沒有。”

石芿不解了，“那你管這破事幹嘛？”

“要這麼說的話，好像也有。”

“比如？”

江季同平靜道：“影響我心情了。”

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到石芿氣極反笑的聲音，“江季同，你半夜三更不睡覺，閑得無聊逗我玩呢？”

“這方面的業務你是熟工了，我相信你。”

石芿簡直要氣死了，“處理你的那些破事都已經夠費神了，好不容易消停一段時間，你倒好，現在不是你的破事你都給我攬回來了？祖宗，用不用給你頒個熱心市民獎啊？”

江季同沒說話，就這麼聽着石芿火氣上頭時的絮絮叨叨，大緻是細數她這幾年來的心酸勞累史，以及抱怨江季同的不争氣，最後還來了個總結，“我對我親兒子都沒這麼上心，小兔崽子都以為我在外面有别的私生子了！江季同，你說說你好意思嗎？”

他輕嗯了一聲，把煙頭摁滅在左手邊花盆的土壤裡，極為官方的慰問了一句，“辛苦了。”

“少在那兒敷衍我！”

石芿知道他壓根兒沒聽進去，不過她吐槽一頓後心情都舒暢了不少，也不在意了，“這條熱搜我看過，網上發酵的挺厲害，好像是關于什麼新晉小花殳倪的吧？殳倪我也知道點，這兩年的人氣和熱度都還看得過去，不出意外她應該是她公司近兩年重點培養的藝人，她的熱搜可不是那麼好壓的。”

“主要這也和我們沒什麼利益沖突上的關系，公司沒這麼多資源給你浪費。就算你想讓我幫忙，好歹也給我一個聽得過去的理由吧？聽聽你那張口閉口的什麼玩意兒！

“而且圈内人多多少少都知道點兒，這姑娘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們劇組裡誰這麼倒黴，偏偏往她槍口上撞？”

江季同腦子裡浮現出單姯那張不怕事的漠然臉，彎了彎唇，“你也見過，她幫過我，算欠她個人情。”

經他這麼一提，石芿倒是想起了今天看到的視頻裡那道拽得不可一世的女聲，和印象裡的那張臉完美重合，她又突然覺得十分合理。

就算是要還人情，石芿還是不得不提醒他，“她是不是得罪殳倪了？這熱搜一看就是殳倪存心要搞她，有點兒棘手，不怎麼好壓下去，主要是我現在手裡也沒别家藝人的料了。”

江季同轉過身，換了個姿勢背靠着欄杆，聲線懶散道：“怎麼會沒有。”

石芿沒懂他意思。

“給餘旭堯買條黑熱搜。”

石芿差點兒以為自己耳朵出了什麼毛病，換了另一邊的耳朵聽手機，向他确認，“你說誰？餘旭堯？”

華途有兩大頂梁柱，分别是江季同和餘旭堯，江季同算是餘旭堯的師兄，更算是他半個老師。

餘旭堯正式出道的那檔選秀節目裡，江季同是其中一位導師，當初他這種剛出道的新人小白能簽進華途這樣的大公司，也是因為有江季同在其中牽線搭橋的緣故。

作為和孟和風同期選秀出身的藝人，孟和風出道後尚且有滞緩期，可餘旭堯自出道以來可謂平步青雲，一步登天。

星途璀璨身價飛漲的同時，一舉成為了華途的又一頂梁柱，甚至在近兩年有壓過江季同的勢頭。

江季同對這位師弟可謂是仁至義盡的關照和幫扶，可餘旭堯的上坡路卻是拉下江季同做墊腳石爬上去的，當年的“私生飯事件”導緻江季同自高塔墜落，跌落了神壇，一蹶不振。

而餘旭堯的做法和立場卻令人大跌眼鏡，他非但不懂知恩圖報，還十分落井下石，在這期間買各種黑熱搜營銷黑降低江季同的路人好感度，趁機買大量通稿拉踩江季同，并在同時幾乎翹掉了當時江季同手裡的所有資源。

這個行為令石芿勃然大怒，不止一次在公司裡鬧得不可開交。

可就算是餘旭堯這麼做了，江季同對他依舊是平靜中帶了點維護，不但不許石芿反擊，甚至在餘旭堯被自家粉絲撕得慘不忍睹的時候，還親自出面幫他澄清和安撫自家粉絲情緒。

當年兩大家的粉絲鬧出的動靜前有未有，甚至一度壓下了當時震驚全網的“影後秘聞”，微博服務器崩了又崩，亂成了一鍋粥，那陣仗簡直就是“鍵盤加特林，網絡世界大戰”。

事件平息之後乃至現在，餘旭堯團隊依舊時不時買營銷拉踩江季同，可後者都息事甯人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就算是當年事情嚴重到那種程度，江季同都是由着餘旭堯在他面前張牙舞爪，這還是第一次，他親自松了口。

江季同嗯了一聲，聽出了石芿的懷疑，以為是餘旭堯的熱度不夠，微微蹙眉問：“他的熱度也壓不下去？”

“壓！當然能壓！那可太能壓了！”

石芿語氣裡難掩的激動，欣喜道：“早說啊！早說這事就簡單多了！那還能叫事嗎？”

她可忍太久了！

江季同眉眼稍松，勾了勾唇，淡聲鼓勵，“那你自由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