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許言北憑實力拿下了男二。
許陽州落選。
他強撐着笑,表示能有機會試鏡已經很滿足了,畢竟競争對手是許言北那樣的前輩。
石芿象征安慰似的拍了拍許陽州的肩,朝單姯一擡下巴,“單導,一起吃個飯?”
單姯掃了一眼走廊那邊等在電梯口的許言北,和試鏡室裡一臉有話要問的梁星緯,把滑下肩的挎包帶子提到肩上,“不了。”
石芿點點頭,領着許陽州走了,單姯目送他們到電梯口時停下來和許言北交談,轉身進了試鏡室。
鄧瑪和制片都走了,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梁星緯擡起頭朝她笑,“說說吧什麼情況?”
單姯在他面前停下來,“沒什麼,一個熟人。”
梁星緯挑眉,“我怎麼不知道你還認識這麼号人?”
“你認識的人我也不是全都認識。”
“那為什麼退出選角?”梁星緯往後一靠,閑閑打量起單姯,“熟人而已,不至于吧。”
單姯歎氣,“你也不想我給熟人開後門吧?”
梁星緯聳了下肩,站起身問她,“去我家吃飯?”
“有事嗎?”
梁星緯一手抄兜,一手撓了撓鼻尖,“沒什麼大事,就是老爺子特想問問你,送給制片人的包,怎麼出現在了我媽的衣帽間裡。”
“……”
單姯停了下來,“我年後去拜訪行嗎?”
“你躲得過初一,還躲得過十五?”梁星緯幸災樂禍地嘲笑她,一手搭上單姯的肩,架着她往前走,“行了,反正這蠢事你也沒少幹,老爺子頂多叨叨你幾句。”
兩人勾肩搭背一起出來被不遠處的許言北看到,他皺了皺眉,幾步朝這邊跑過來堵住兩人的去路。
“梁導,”他眼睛盯着梁星緯搭在單姯肩上的手,語氣不太友好,“如果你和小姯不是特别親密的關系,這手還是不要随便搭在女孩子的肩上比較好。”
“啊……”梁星緯帶着探究的目光掃過兩人,笑着收回手,“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
“那麼……留時間給兩位?”
說完,梁星緯看向單姯,“我在樓下等你?”
單姯略一點頭,等梁星緯進了電梯,她才看向許言北,“有件事我之前對你有所誤會,我向你道歉,你的損失如果能彌補我會盡量彌補,除此之外我們之間也沒别的好說的了。”
許言北垂下眼,“小姯,我沒有要你道歉的意思。”
從梁星緯家出來,單姯獨自驅車回家,車内開着暖氣連風聲都被阻隔在窗外,靜的不像話。
她點開中控面闆上的音樂播放器随機播放,悠揚舒緩的音樂并不能排遣心中那種萬籁俱寂下獨處的空落感。
以往她是察覺不到的,相反她是一直享受這種空虛和孤獨感的那類人,可今天無論如何她的心都靜不下來。
單姯盯着前方的路況有些失神,腦子裡情不自禁一遍遍反複回想着在酒店走廊裡和許言北的對話。
她依舊問了那個在單以南葬禮上狠狠揪住許言北衣領歇斯底裡質問他的問題,隻是這一次她很平靜。
沒有失控到瘋癫的情緒。
“你明知道那是個火坑,為什麼能眼睜睜看着她往下跳?”
這是她問得第二次。
“對不起……”許言北低下頭,嗓音幹澀,“我隻是察覺到她那段時間有些異常,可無論我問什麼她都不肯說。”
他回憶道:“也就是那段時間我發現她在私底下偷偷聯系各種娛樂傳媒公司,想簽約成為藝人。”
“娛樂圈是個什麼地方?”許言北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她不是一直在準備出國留學深造嗎?不是要做著名小提琴演奏家嗎?為什麼突然想進娛樂圈當明星了?她明明可以有更好更幹淨的人生,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她胡鬧着往火坑裡跳。”
後半句,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可我沒想到最後是我……親手把她推進了另一個火坑。”
單姯閉了閉眼,隐忍着看向他,“你可以聯系我,為什麼不聯系我?”
許言北下巴微低,埋着臉,“小姯你當時還小,雖然我不知道阿南到底要做什麼,但我自以為是的認為我能解決的……”
“什麼時候?她被……”單姯怎麼也說不出那三個字,“是什麼時候?”
許言北反應了兩秒,想到了什麼,原本挺直的脊背不知什麼時候彎了下去,這一彎好像再難挺直了,“應該就是和我提出分手的那個晚上。”
“對不起,當時我無論如何都該攔住她的。”他佝偻着背,把頭低得很低,“……對不起。”
他們分手的那個晚上。
那就是她給以南撥電話詢問她許言北是不是背叛了她的那個晚上,心像是被什麼猛紮了一下,疼得單姯呼吸一滞。
差一點的,如果她像往常一樣纏着以南說話,而不是以為她需要時間消化失戀的情緒所以乖乖聽話的真的沒再多問。
這看起來像是她心中早有的考量和打算。
她到底是抱着怎樣的心态,在挂斷妹妹的電話後,轉身親手将自己送進深淵的巨口的。
這些年來單姯一直在拼拼湊湊以南的死,她始終不信自己的姐姐會是網上唾罵形容的那樣不堪的一個人。
更不會像單琛和宋韫素那樣忍辱含羞,默認了是自己的女兒糊塗,選擇了荒唐狼藉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