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沒注意到,我家仙仙是意識模糊的昏迷狀态嗎?】
【她那難道不是爽的嗎?】
……
單以南關掉手機,動作遲緩地轉過身靠着洗手池,黯然地垂下頭,眼睛呆呆盯着地面的瓷磚。
盯着盯着她瘦削的雙肩小幅度地抖動起來,越抖越厲害,弓着的身子限制了她肺部氧氣的流動,她深吸了口氣,雙手絕望地捂住臉無聲啜泣,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門外小助理有好一會兒沒聽到動靜,擔憂地敲了敲門,“姐姐?”
單以南慌忙地擦了擦臉,順手打開洗手池的手龍頭,借着水流聲掩飾自己的哭腔,“我馬上出來。”
水池裡的水越積越多,她盯着看了會兒,毫不猶豫把手機丢了進去,随後關上水龍頭打開衛生間的門出去。
見她終于出來,助理松了口氣。
單以南疲軟的身體靠着門框,垂着眼睛掐了掐山根,長長的眼睫遮住了她紅透的眼眶,聲音沉悶地開口,“我想睡覺了。”
小助理一聽連忙把她扶去房間休息,單以南呆呆的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等着助理接水進來,拉開抽屜給她掰了幾顆藥。
單以南就着水咽下去,連腳上的高跟鞋都沒脫,整個人縮進被窩裡平躺着,雙眼放空地凝視着天花闆。
旁邊床頭櫃上的花瓶裡是粉絲送得小蒼蘭花,花朵小巧雅緻,幹淨清鮮、散發着馥郁清幽的花香。
花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單以南側頭看去。
她明明有每天細心照料,可被折下根莖的它花期短暫,無論她再往水裡加入多少的養分,也阻止不了它枯萎凋殘的命運。
助理見她盯着這花望及生悲,作勢就要将花連瓶帶走,“姐姐,這花已經沒活力了,看着也難看,我重新給你換一株?”
“把花給我吧。”
“給你?”助理不解。
單以南從被子裡伸出手來接,助理見她這舉動無奈地歎了口氣,“那我把花枝末梢的水擦幹再給你。”
助理把花擦幹遞給她時,眼睜睜看着單以南掀開被子把花無比愛惜地安放在臂彎裡,再動作輕柔的把被子蓋上了。
她擁着花合上眼,在助眠藥物的加持下困意漸漸來襲。
小助理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間角落,坐在電腦椅上守着她,和經紀人彙報單以南的情況。
而看似已經睡着的單以南,在溫柔而沉寂的夜裡,偷偷把手伸進了枕頭底下。
……
單以南的死訊傳來時,單姯足足愣了半分鐘,腦子裡一片空白。
從得知消息,訂機票,趕乘最快一班航班回國,到飛機落地。
她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仿佛這一套行動都是事先寫好的程序,輸進了她機械化的腦子,她隻是系統的執行了程序而已。
可當故國的風帶着十足十的寒意刮開她單薄的風衣外套時,她才恍然記起故土已是凜冬時分。
她人剛在機場出站口現身,就被莫名其妙的一堆人圍了上來,數不清的相機對準她,一眼望去看不到人臉,黑壓壓的全是鏡頭,閃光燈晃得她幾乎睜不開眼,不得不擡起手肘遮擋眼睛。
在她擡手遮眼的瞬間一件衣服迅速罩在了她頭頂,嚴嚴實實遮住了單姯的臉,熟悉的嗓音在身旁響起,“二姐,我帶你出去。”
單卿宋一路擁着單姯擠出機場,把她送進車後座,等車啟動了,單姯才緩緩拉下了罩在她頭上的黑色大衣。
她一臉漠色,全程都沒說一句話,隻靜靜凝着窗外。
昨晚應該是下了一場不小的雨,地面還積着小水窪,可此時雨過天晴,碧空如洗,天邊飄着幾朵淡淡的雲,旁邊竟還挂着難得一見的彩虹。
冬日暖黃的陽光透過車窗落在單姯的手背上,她第一次覺得這好天氣竟這麼不襯心意。
單卿宋開着車也不知道說什麼,算起來他和單姯有好幾年沒見了,如今姐弟倆再見,兩人中間卻好像憑空豎起了一堵玻璃牆。
自從單姯高考後一意孤行篡改高考志願,決然摒棄了舞蹈這條康莊大道,她天賦異禀本是最有望繼承宋韫素衣缽的人卻非要去學什麼導演。
不管是導演還是演員,不都在那圈子裡讨生活,單以南先斬後奏就算了,一向性子沉穩的單姯還是這德行!
給單琛和宋韫素一頓好氣,三個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單姯也是個牛脾氣,仍非犟着要去把這大學讀完。
但沒想到大學畢業後她的就業受到了單琛和宋韫素的幹預,導緻她根本拉不到投資,組不成班子,讓她甚至在這圈層裡混不下去。
本以為這人吃了虧就會服軟,沒想到單姯骨頭夠硬,一聲不吭竟然收拾行李直接出國深造了。
單姯大學畢業那會兒單卿宋還在備戰高考,等他高考完回家,單姯人已經出國了。
一直到今天。
他今年大學都畢業了。
可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這種情況,這種情況讓他不得不往是因為單以南的死才逼得她不得不回來的這方面想。
這麼一想,就更顯得單姯是個冷血薄情的人。
在機場一眼認出她的那刻,單卿宋都熱淚盈眶了,就好像他單槍匹馬孤零零在海上漂泊了這麼久,唯一支撐他的小木筏都快被海水腐蝕沖撞的要散架了,他擡起頭突然發現了能栖身的小島。
可這座小島太過風平浪靜了,仿佛從未置身于驚濤駭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