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打開手機看來電顯示,備注的名字是“小姯”,他看了一眼還在睡的單以南,覺得這個電話不能不接。
他裹了件浴袍,輕手輕腳地起床拿起手機去浴室,把電話回了過去,剛一接通,裡面就傳來一道少女冷冷的聲音,“許言北,你是不是移情别戀了?”
許言北一頭霧水的“啊”了一聲,連忙問:“小姯你說什麼呢?”
“你是不是想狡辯?我不想聽你狡辯,我聯系不上單以南了,你讓她接我電話。”
單姯一說完,“嘟”的一聲就掐斷了通話,毫不拖泥帶水。
許言北有苦難言地走出浴室,溫柔地看向床上安安靜靜睡着單以南,雖然不忍心還是走過去揉着她的頭輕輕喚她,“阿南,趕緊醒醒給小姯回個電話,她都覺得我移情别戀了。”
以單以南對單姯的寵溺程度,和單姯的臭脾氣程度,他都覺得這個電話該回。
單以南将半個頭蒙進被子裡,從被子裡伸出一條細長白嫩的胳膊,甕聲甕氣道:“把手機給我吧。”
許言北把手機遞給她,她費勁地睜開眼看向手機,摁了摁開機鍵屏幕沒亮,她拿着手機的手垂在了床上,“手機沒電了,幫我充個電吧,充電器在包裡。”
許言北轉身去找她的包,從包裡不僅掏出了充電器,還掏出了一份劇本和合同,他皺眉打開合同,裡面夾着的房卡“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就一張純卡,沒有酒店名也沒有房号,可這分明就是一張房卡。
房卡為什麼要夾在合同裡,他懂,他當然都懂!
空氣突然安靜,許言北蹲下身指尖顫抖地撿起那張卡,而床上的單以南似乎是從瞌睡蟲裡掙脫出來想起了什麼,猛地從床上坐起。
可是晚了,她愣愣地看着蹲在地上捏着那張房卡發着抖的許言北。
許言北自嘲地笑了笑,捏着卡站起身,眼睛通紅地看向單以南,沙啞着嗓子問她,“阿南,這是什麼?”
單以南快速地套好衣服,邊穿邊解釋,“我在外面住的時候忘記把房卡還給酒店了。”
“什麼酒店?叫什麼名字?”許言北緊接着追問。
她始終不擅長撒謊,被這麼逼問已是毫無對策,隻是沉默地穿好衣服,随後光着腳跑到許言北跟前,站起地上散落的所有東西重新塞回包裡。
最後,她看向他手裡的房卡,“給我吧。”
“誰給你的?”他問。
單以南咬緊後槽牙,還是什麼都沒說又去門邊穿鞋,穿好鞋她站在門邊問許言北,“阿北,還給我吧。”
許言北走近她,他本就比她高,如今的氣場更是一種施壓,“誰給你的?”
單以南紅着眼睛,咬咬牙轉身用力擰開了房門,正好撞上了門外的石芿夫婦。
隻是她沒能脫身,被許言北大力拽了回去,他舉着房卡,聲音帶着極緻的隐忍,壓抑着情緒的驚濤駭浪,卻還強撐着把聲音放低和單以南說話。
“阿南你告訴我,這到底是誰給你的?”
單以南沒出聲。
許言北神情落寞地垂下手,往前一步将單以南緊緊擁進懷裡,力度大得仿佛即将失去某些東西,“我求求你阿南,你别不說話。”
他不知道懷裡的女孩兒緊緊咬着唇,握緊的掌心指尖快要嵌進皮肉裡,他隻知道她的沉默,沉默的快要磨碎他的心髒。
許言北将臉埋進單以南的脖頸間,平複了下情緒才又開口,“阿南,你知道這張門卡意味着什麼嗎?”
和許言北截然相反,單以南的聲音還是那般偏柔的清清淡淡,她終于出了聲,“我知道。”
“你不知道!”許言北松開她,忽地崩潰地吼了一聲,吼完反應過來他吼得對象是他的以南後,又連忙放軟語氣自責,“對不起以南,我吓着你了。”
他無措地抓着頭發原地打轉,胸前起伏着大口喘氣,單以南眼含淚光地拉住他,制止他顯得有些瘋癫的舉止,搖搖頭安撫他的情緒,“阿北,别這樣……”
“那你要我怎麼辦?”他整個人像是洩了一股氣,耷拉着肩表情頹喪挫敗,“你什麼都不肯和我說,你清醒一點,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和我說說你到底怎麼了好不好?”
他百般央求,聲音帶哄,“阿南,好不好?”
“許言北,”單以南閉上眼睛,抖着唇淡淡出聲,“我們分手吧。”
許言北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去看單以南的臉,可她的表情堅定果決的像是一個粉碎機,頃刻間攪碎了他的心髒。
他的胸腔驟空,唯有殘餘的痛覺還在攪着神經。
單以南伸手想要拿回那張門卡,許言北忽然情緒失控,眼眶通紅的将那張卡生生掰斷,從窗戶扔了出去。
……
單姯從來沒有覺得這般累,昔日的家人如今相處起來是這般貌合神離的生硬。
她剛出電梯,不曾想正好看到江季同在開門,兩人相視一眼,單姯想起那句中秋快樂,
朝他點了下頭,“中秋快樂。”
江季同彎唇一笑。
單姯情緒低迷地去開門,手剛碰上門鎖,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單卿宋。
“姐,聽說你也和爸媽吵架了?”
她低低“嗯”了一聲。
那邊沉寂了片刻,随後單卿宋歎了口氣,“以後别這樣了,二老也不容易,沒事多忍忍吧。”
單姯有點想笑,難道不是因為他那點破事才挑起的不和諧,“你要不要聽聽你說得什麼屁話?”
“我那是因為愛情。”
單姯直接掐斷了通話,讓他的愛情一片忙音。
“心情不好?”江季同靠着門框問。
他臉上的舞台妝還未卸,單姯有點看不習慣,但破天荒的沒有否決,點下頭“嗯”了一聲。
“一起吃個飯?”江季同打開房門,讓門戶大開邀請她,“不是中秋團圓嗎?我一個人團什麼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