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寶文茫然地望向曲昭,撇頭揉了下眼。
顧覺知放下手機,跟許曼說,“你知道我們這是在幹什麼嗎?”
“......”許曼一秒get到他想說什麼,不想接茬。
陳斯群好奇,“是什麼?”
“我們是一起來看流星雨哈哈哈哈哈!”
“......”
衆人詭異地齊齊沉默。
羅寶文泛紅的眼笑得幾乎眯成了一線,“顧導,你這麼一說,突然感覺我們做的事變得好土。”
孟雲霆滿臉嫌棄,“馬上把這個人拉黑禁言。沒有一點浪漫細胞的東西。”
流星雨持續許久,到後面幾乎忘掉了他們在進行一個破案遊戲,還有一個兇手沒找出來,都擠在一起觀賞這場宇宙為他們準備的表演。
pd讓工作人員給自己拍照,還在一邊凹造型,說要用兩根手指把流星捏起來,工作人員吐槽等會pd就要被網上一群男的狂罵;穿着禮服蓬松長裙的npc也出來,漂亮寬大的裙擺堆滿露台,如同一朵朵盛開的花苞;一個扛設備的攝像敲敲調轉了鏡頭拍天空,彈幕默契地不提醒,一個個發出怪異的詭笑,說有種打遊戲偷偷做題的爽感。
也不是所有人第一次目睹流星雨,并非所有人都對它感興趣,但每個人最後都會忍不住被那一股盛會氣氛感染。樓上和屍體共處一室,差點被忘了的程琳自己推開窗,托腮獨享高處的美景。
在高處,低頭就能看到點綴着澄黃燈光,被精心打理的靜谧花園,也能看到被所有人尋找的,在悄悄接吻的兩道身影。
“真好啊,真美好。”程琳呼出一口熱氣,感歎。
也信好這一刻被記錄,永遠定格。
祁策和葉清溪回來,自然被好好打趣了一番。平時調侃狠了,祁策耳朵就會悄悄泛紅不大好意思,這回倒非常坦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像之前名不正言不順心虛,現在轉正身闆直了。
“在外面呆那麼久也不嫌冷,都坐過來烤一烤。”許曼拍了拍面前的沙發背。
在外面呆了好一會兒,衣服再保暖都不可靠,有些衣料硬挺的,敲敲都能發出聲音。
其他npc都離場了,嘉賓幾個人把分布在大廳各處的沙發都挪到火爐旁。npc退場時帶起的風吹滅了不少蠟燭,偌大的大廳中一團一團暗色堆積在各處,回到之前的安靜,時不時哔剝作響的火爐,經過彼此幾天相處彼此熟悉的嘉賓,又擠着坐在一起,有一種重回第一天的既視感。
祁策向偵探說明了自己的行蹤。
“一早我的确本想去見公爵,但是因為事情耽擱了,後來一樓你們吵鬧發出聲音,我沒能見到公爵直接下了樓。舞會中途我進了房間,一進去就發現公爵已經死了。”
樓虹問,“因為什麼事情耽擱。”
祁策就等着這個問題,眼睛一亮,擡起一直握着的手,揉了揉,在手背落下一吻,“為了見他。”
葉清溪:“......”
祁策這個狀态許曼看着起一身雞皮疙瘩,側身悄悄問葉清溪,“他是怎麼做到讓你同意的?”
葉清溪單手支頭,斜靠在沙發背上。許曼等了好久沒等到回話,仔細一看青年兩眼發直,臉頰粉粉的,面若桃花。笑了一下,坐了回去。
“他實際上是公爵的私生子,前段時間公爵發現我們的戀情,已經很久不許我們見面了。我太想他了,在房間裡多呆了一會兒,等再想去找公爵,但底下動靜鬧得太大了。”
樓虹點了點頭,這個邏輯是合理的,“但是,你說舞會中你進了房間就發現公爵已經死了,那花園裡的兇器怎麼解釋,還有你的第一反應為什麼是逃跑,而不是叫人?”
葉清溪側目,樓虹之前都沒什麼存在感,但這也很正常,他是素人,能平靜淡定的在鏡頭前說話做事就已經很強了。這次他抽到能最大限度展現自己的偵探身份,這是個機會,當然如果做得不好也是暴露缺點的機會,沒想到樓虹做得不錯。
沒陳斯群什麼事,她托腮滿心滿眼的盯着樓虹看。
松松勾着自己手指扯了扯,祁策輕咳一聲,“我見公爵倒地,以為他還有救,下意識過去幫他拔下胸口的裁信刀,但拔的時候我發現他身上很涼,他早就死了。那時候我隻想着,這肯定是誰給我設下的圈套,現在我拿着兇器,已經鑽進陷阱百口莫辯,不如趁早跑掉。”
“但是你想到跑掉再見不到男仆,無法忍受,所以決定帶着他私奔?”許曼調侃着幫祁策補充。
祁策點頭,“對,沒錯。”
葉清溪:“我能替他作證,他進入公爵房間再出來前後相隔不到一分鐘。”
“你能作證?”
“對,我當時就在不遠處,看着他進去再出來的。”
樓虹點了點頭,所有該問的都問完了,也到了最後合盤托出自己的推理,指認兇手的環節,就像阿加莎·克裡斯蒂小說中的一樣。
在此之前,樓虹向許曼和葉清溪各問了一個問題,得到具體的回複後,點了點頭,先指認了兇手。
他走向牧榮,“好像沒有說過兇手一定隻有一個,但我覺得至少你是兇手之一。”
牧榮的異常太明顯了,他一開始就說祁策進公爵房間發生争吵,但祁策說他去之前公爵就死了,兩個人的說辭相悖,那麼撒謊的人肯定是有嫌疑的。同時,葉清溪的證詞中沒有提到牧榮,牧榮的證詞中沒有出現葉清溪,公爵的房間在一條長廊中間,沒有可遮蔽身影的轉角,如果他們雙方都在場,是絕對能看到彼此的,所有要麼其中一人撒了謊,要麼都撒了謊。
而這不是關鍵,就像祁策所說的,公爵的身體很涼很僵硬,根本不像才死沒多久的狀态。而且一把裁信刀刺入胸口而死,傷口被堵住的确不會有多少血流出,但是這把兇器之後又被祁策拔了出來,如果公爵當場死亡,現場的血迹肯定不少。可實際上血隻在刀尖,和祁策手上存在。
所以公爵很有可能,在這場舞會開始前就死了。
其實有一點樓虹糾結了很久,公爵是由程琳扮演的,他剛才問葉清溪公爵究竟是男是女,葉清溪說是男。這其實沒什麼,身份卡都是随機抽的,隻是程琳恰好抽到了公爵這個設定為男的身份,但有些微妙的,許曼這個法官身份卻是女性。如果邏輯嚴謹,在遊戲設定的時代大概率不會有一名女性法官的,所以許曼抽到法官牌,就變更為女法官,為什麼程琳抽到公爵卻沒有為她變更性别呢?公爵是什麼性别,沒有什麼影響。
而且,這場舞會是化妝舞會。
所以樓虹大膽猜測,程琳可能不是公爵,她借着化裝舞會騙過了所有人。沒有人懷疑公爵和平時不大一樣,别人隻會覺得是化妝舞會,越不一樣隻能證明公爵為這場舞會做了精心的準備。加上公爵平時脾氣不好,就算照顧他的人有疑惑,也不敢直接出聲質疑,而且男仆一直魂不守舍,心思完全不在公爵身上,更不可能發現問題了。
公爵在舞會之前就死了,牧榮的證詞自然是假的,他大概是程琳的同夥。
樓虹一下揪出兩個兇手,最後的幕後主使,也不裝了直接出聲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這場謀殺的兇手一共三人,程琳、牧榮以及顧覺知。
榮譽謀殺這個詞是指家人殺害令家族蒙羞的親人以挽回家族聲譽的行徑,顧覺知的殺心也是起于榮譽。他和公爵同為貴族,他不屑公爵為了錢販賣舞會門票的行為,這無異于讓貴族蒙羞。
而牧榮,他與陳斯群有一段沒被發覺出的關系,他是陳斯群的前夫,并且一直還對她存有感情。公爵借了陳斯群的錢不還,還要替祁策和她打官司,簡直欺人太甚。而程琳,和公爵沒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是牧榮顧覺知找來的幫手和替死鬼而已。
他們到達此地的時間實際和祁策他們是差不多的,但幾人沒有走入正門,而是從外面悄悄爬上二樓,殺害了公爵。本來掙紮打鬥的聲音能夠引來人的,可非常不巧,一樓弄出的巨響蓋住了掙紮的動靜。同在二樓的祁策葉清溪聽到了聲音,可他們以為是一樓發出的,并沒有去查看。
三個兇手落網,許曼玩笑地給顧覺知戴上手铐,“這算他們兇手組輸了吧,是不是得罰點什麼?”
“罰他們今天不許泡溫泉。”
本來大家都挺同意的,孟雲霆樂滋滋才說了個好後,才反應過來,變了調的哀嚎,“好不、不可以。”
這到底是懲罰誰啊,我請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