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後,幽宮主親自收魂,送去煞刃堂煉器。但很奇怪,這次沒有容器與純淨之魂共鳴。
是幽宮主本人下場,魂不必有雜質的顧慮。
竹堂主翻閱古籍,得出結論:殺仙陣将修士殺死之際,修為境界一齊破碎。想要純淨之魂發揮出真正的力量,或許要讓聞衡轉世,将仙法重修一遍。
但貿然投入轉世,送去仙門任其發展,再想殺他取魂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精心布的局亂成一團死結,備受前輩欺壓困擾的柳依依站了出來,說,那就想辦法将純淨之魂掌握在魔域手中。
“哦?怎麼個掌握法?”
柳依依道:“要等,等仙門将聞衡忘記,我們把純淨之魂投入冥河,放他輪回。我願為宮主分憂,日夜跟随,找到聞衡托生的人家,殺死他父母,頂替養他長大的人的位置,一步步做他人生裡重要的人。”
“之後,再用手段讓仙門人發覺他的存在,将他接回修煉,到了我們能用的程度,設法将他哄騙出山,抽魂解決。”
幽宮主思考片刻,笑:“你說得容易,可知這套法子實行起來要多少年?”
柳依依道:“我們已得長生,耐心等這些年又如何?聞衡死了,仙門隻剩孬種,誰能與我魔域對抗?往後純淨之魂派上用場,煉制出最強的魔器,世間更是再無仙門中人立足之地。”
這話說得合理又中聽,柳依依就這樣得到了幽宮主的重用,成了幽冥谷的第七護法。翻身第一刀,她将欺負她的前輩捅個對穿,把她的男人謝玉臣占為己有。
百年過去,純淨之魂轉生,她做了那個監管的人。
他們緊跟聞衡的轉世,看到他投身在一戶農家,當場殺死兩位血親,留一個目盲的爺爺。
她沒有再安排其他人進這出戲裡,想要抓緊手裡的權力,那個對純淨之魂舉足輕重的人必須由她來做。
柳依依化成女童,與“父母葬身狼窩”的嵇晨鐘一起長大。在他那個老不死的爺爺去世時,她得到他妻子的身份。
最開始她想将那老頭也殺死,以母親的身份控制嵇晨鐘。
但幽宮主聽了身邊人的讒言,懷疑她的不忠,要她以身入局才肯盡信。
她就這樣和嵇晨鐘拜堂成親。她另有所愛,把一切當成假的。嵇晨鐘對男女之情無感,沒有親近她的意願。兩人活在一個屋檐下,幾年來相安無事。
謝玉臣問聞衡修煉如何了,應該叫他嵇晨鐘才對,就算魂是一個,性情不同便是徹底的兩個人。
他之前被聞衡踩在腳下過,似乎對他存有某些敬意與執念。
柳依依躺在他的臂彎回話,周圍是一片随風飄動的淡粉花海。
“他昨日剛結元嬰。”
“還沒出一月,不愧是純淨之魂。”
“我遇到一點困難,需要你回去報給宮主。”
“什麼?”
柳依依道:“你知道趙前葉嗎?”
謝玉臣想了一下,對上名号:“素微君?”
“是她。”柳依依語氣複雜,“這次嵇晨鐘回來,她反應很大。”
“因為你?”
柳依依撇嘴,随手撚了一朵花:“好像是呗。一百多年了,她還沒對聞衡死心,見到嵇晨鐘和我在一塊,氣得直吐血。聞衡是皮相不錯,但仙門裡皮相好的男人一抓一大把,怎就惦念到這個地步呢?”
“現在好了,她放不下,她那幾個師姐就來勸我,讓我放手,把嵇晨鐘還給她。”
謝玉臣臉色一變。如果嵇晨鐘真的放棄了柳依依,回到了仙門那邊,就等于脫離了魔域的掌控,這些年他們的謀劃都白費了。柳依依也免不了要被幽宮主追責,到時候還要連累到他。
“你……”
柳依依沉聲道:“回去告訴各位宮主長老,趁早殺了趙前葉。”
這個處理方法謝玉臣也想到了,唯有一死以絕後患。
但,“素微君不好殺,你說得太輕松了。以她的修為,就算是幽宮主親自去打,都不一定打得過,何況我們手下的人。”
他攥起她的手,女人皮膚光滑,摸起來手感細軟。
“依依,不要讓宮主對你失望,你再多付出一點如何?”
柳依依臉色陰寒,攏了衣襟從他身邊坐起:“你什麼意思?”
謝玉臣沒有擡眼,委婉道:“或許有了夫妻之實,會更好控制他。我們準備太久,有任何變動,心血就功虧一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