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他一定不明白。
肖蕭蕭覺得自己的傷勢一下子不重了,他拍拍令越風的手臂:“去看看銳意,别管我,他也受傷的話,姑姑會難過的!”
令越風猶豫起來:“那你……”
“我去找姜師叔看看,不過皮外傷,服用些丹藥就沒事了。”
蔺銳意搶了别人的位置上擂台,但沒人對此反對。已經明确姬澤羽要放開手打,師門無任務、或者不想在這種場合受傷的人對上台比試很回避。有人搶在前面打還不好嗎?
“無恥小人,看劍!”
令越風在台下驚心動魄:“銳意,小心雷!”
烏雲密布,雷電像撕裂的碎痕,從幕布中降下。光亮一閃,照得趙前葉的側臉明暗一瞬。
姬離愁大笑:“逐月君的徒弟,素微君的徒弟,哎,楚掌門,你的這些徒孫都不頂事啊。還是你親自教導出的孩子出挑,比如……那個死了的阿衡,哈哈哈哈哈!”
蔺坊主緊張兒子,跟雨霁真人耳語,要了許多藥材。已經拜師幻星崖,她作為琅月宗的人,無法幹預兒子的決斷,也因為常年與雲霄天宮有交易,她不能像肖長老那樣為自家孩子出頭。
氣氛最為壓抑的時刻,有人攢動靈力捏訣。
是擴音咒。
“銳意,認輸。”
女子的聲音像冰水般清透寒涼,回蕩在仙山林間。
擂台那邊,蔺銳意正打得紅眼,驟然聽到師父的聲音,他與姬澤羽都是一愣。
聽到那道不摻感情的冷淡女聲,姬澤羽的羞恥之心被喚醒,背對看台那邊露在衣衫外的皮膚隐隐發熱。
蔺銳意攥緊劍柄,到底聽師父的話,沒有死拼下去。
就是死拼,拼到最後說不定就死了。
他打不過姬澤羽,境界擺在那裡,他如何對得過化神境的修士。可是肖蕭蕭被他打傷了,他兄弟!
帶着點氣,他喊了認輸。
台下樹蔭,姜扶生為肖蕭蕭調整内息,沈均瀾在一旁陪着。
見他也衣衫褴褛地下來,肖蕭蕭感動得眼淚汪汪:“兄弟!”
蔺銳意恨恨:“我以後肯定聽師父的話好好修煉,再也不偷玩了!”
肖蕭蕭:“我也是!”
姜扶生面上帶笑,瞥了兩個小孩一眼說風涼話:“如此看來,這場打沒白挨。早知道提前叫姬少主把你們打一頓了。”
“越風還在那邊?”
“嗯,嵇師叔要上場了。”
“嵇師叔修為如何?我聽說他已至化神境,也不知他能将純淨之魂用成什麼樣。”
蔺銳意坐到姜扶生身邊受靈力治療。
“嵇師叔幻劍訣還行。與你比試不一定比得過,但誰讓姬澤羽開了個壞頭呢,好好嘗嘗和天才的差距吧。”
沈均瀾不發一言,内心認同兩個小輩說的話。惡人自有惡人磨,想用修為碾壓别人日夜磋磨的功法,就要在更厚重的修為面前認栽。
姜扶生眉頭微動,問沈均瀾:“天才?比之聞衡如何?”
他回答:“何來比較,他就是阿衡。”
姜扶生輕笑,笑聲含了譏諷,不大好聽。
嵇晨鐘登上擂台,拔出昭明劍。
看台上的長老們認出了劍鐵:“是與破曉一同鍛造出來的神劍昭明。”
“楚掌門老來得徒,竟然願意把稀世寶劍相贈。”
楚千霜淡道:“甯長老此言差矣,當年歐陽君煉靈鐵成劍,昭告過天下,這兩把劍是認主的。破曉隻有阿衡能用,昭明一直未出鞘。”
“你的意思是,你這小徒弟是堪比阿衡一樣的天才?”
“不能吧,純淨之魂早在一百年前的殺仙陣中消散了。”
千清婉道:“誰說過純淨之魂會因身死而消散呢?”
“那擂台上的人,便是我師弟阿衡的轉世,純淨之魂的新身體——”
“嵇晨鐘。”
念出口名字的那刻,趙前葉的發絲被一股熟悉的靈力撩起。
她愣愣轉頭,看往擂台的方向。淚水将視線模糊,此時此刻,那抹藍影正如師兄活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