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的聲音幽咽,凄慘恐怖:“為何你與畫像上的人長得一樣呢?”
滿院的“賓客”受召般向她走來,趙前葉掀翻了桌子抵擋,未果,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勒住脖子。
眼前一黑的同時,蛇般的麻繩将她捆住,緊接着是一碗藥強行灌入她口中。
“這是滅魂散,六日之内不給你解藥,你必死無疑。”
趙前葉壓抑腹中的惡心,擡頭看向下令灌藥給她的中年男人。
陌生的面孔,穿着紫色官服,似乎有很高的官位。
“不是七日?”
她清楚記得上次被灌藥之後聽到的說辭,七日必死。
難道這句話并非單指藥的效果,還暗示她逃離這場幻境的時限?
“說什麼胡話!蠶兒,你乖一點,去李将軍那邊,你一樣有世家小姐的待遇。”
紅蓋頭緊随其後。
趙前葉躲開:“我會乖乖聽話的,别捆我,我甘心嫁給李将軍。”
婢女打扮的婦人陰冷着臉:“事到如今你還想騙誰?你都逃了多少回了,要不是李将軍那邊看上你這張臉,孫府豈能容下你耍弄?”
趙前葉道:“那是之前,我如今已喝下滅魂散,怎麼敢再有小動作?我還想活命啊!”
她柔弱道:“我想讓你們給我解綁,不過是擔心李将軍看出我逃跑過的端倪,我如今隻能依賴李将軍,不敢讓他知道這事生氣,求求你們成全我吧,你們也不想看見李将軍因為你們捆我生氣吧?”
婢女沉默片刻,覺得有理,擡頭看那官員的臉色。
官員道:“給她解綁吧。”
婢女于是給她松綁。
趙前葉道:“能不能讓我與府裡的人道别?我嫁出去以後應該再也回不來了,所以府裡的每個人我都想再見最後一面。”
似乎是先前的說辭格外能打動他,官員并未對她的說辭生疑,但是也沒有答應她的請求。他冷笑一聲:“不必見了,就當上次是最後一面。你再見也是徒增傷心,來日方長,好好照顧你的李将軍。”
“既然你不想逃了,省了許多力氣,去坐喜轎吧。”
婢女将趙前葉引入喜轎。
喜轎晃悠悠被人擡起,外面響起了奏樂聲,這都是上次沒有發生的事。
看來幻境中并非一成不變,隻是改變要合乎情理,才不會有人傷害她。
本想借故看看出嫁前這邊有沒有認識的人,沒想到是一塊鐵闆。不過如今一切重開,先順勢而為看看會發生什麼也好,現在摸透的東西越多,關鍵時候能拿起的籌碼就越多。
喜轎停了,奏樂聲也消失不見,卻不是到了李将軍的府邸,是有人半路劫道。她聽到了刀劍相接的脆鳴聲。
外面打得熱火朝天,她掀開簾子,一眼看到帶頭打人的肖蕭蕭。他亦是眸光混沌,沉浸在幻境中的角色身上,與平常習性迥異。
趙前葉望了一會兒,喜轎的簾子被撥開,蒙面男人闖了進來。
她面無表情将人看着,那人深深回望她,将遮面的東西摘掉:“是我,蠶妹,我是哥哥。”
任時安。
人齊了。
自己人全部找到,外加一個拖油瓶。趙前葉不再對這場幻境有什麼警惕之心,該顧好的小心顧好,之後就直接簡單粗暴,帶着她的人将這方小世界摧毀,除掉背後搗鬼之人。
……不對,還差一個,她落下嵇晨鐘了。
不過也好猜,他應該就是那個沒有出場的李将軍。他是純淨之魂,有自己意識正常。
要說為什麼趙前葉也有意識,她将這事歸功于自己高強的修為上。
“跟我走。”
任時安的性格也與本體差異很大,他在幻境中是一個溫柔憂郁的形象。
現下的狀況是他身為蠶的哥哥,打算帶她逃離這場婚事。
“為什麼要走?我不能嫁給李将軍嗎?”
任時安愣愣盯她,受到打擊一般:“你想嫁給他?”
“有什麼地方不對?家裡讓嫁,我沒必要拼死反抗吧?”
“……”
他沒再辯解,行動停滞下來,“可我……”
“公子!家裡來人了!快跑!”
肖蕭蕭在對敵的間隙催促。
任時安憂傷看了趙前葉最後一眼,從轎廂裡退出去,與肖蕭蕭等人撤離。
孫府的人從喜轎裡查看趙前葉的情況,她微微低頭:“我沒有走,我還沒領到解藥,我不會走。”
領頭兵露出滿意的神色,随後加強了喜轎周圍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