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希望能夠幸福的兩個人,到最後隻能企盼着合葬,造化弄人還是人生無常,不公平,真的不公平,憑什麼良心有愧的人還在自在逍遙,她把有一絲亮光的手機扣過去攥緊了拳頭。
擦幹眼淚走出電視台已經是深夜,她紅腫着雙眼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有些模糊,這樣的狀态實在是沒辦法開車。
許澄麥打了輛網約車,雙手插兜站在夜風肆意的路邊,腳尖輕輕點地,仰着脖子倔強看着前方,鼻尖通紅,任淚水滑落發絲淩亂,也沒有想要打理一下的想法。
一輛白色的吉普車正好停在了許澄麥面前,她吸了吸鼻子,記得明明打到的車是黑色的,皺着眉打開手機點擊頁面确認。
車窗緩緩搖下,淩聽探出頭待确定是許澄麥後露出一個燦笑:“許小姐好巧呀!我順路送你回家吧!”
許澄麥側身看向車内的淩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搖搖頭:“不用了!我打到車了,淩總你先走吧!”說完還不忘做出一個再見的手勢,她此刻最不想遇到的就是認識的人,她隻想安安靜靜的一個待會兒。
“招商合同還有些東西夏凡有問題,他出差了,托我過來問問。”淩聽知道如果不把合同搬出來,許澄麥大概率是不會上他的車了,雖然這招對打工人不夠友好,但起碼管用。
“哦好!”許澄麥吐了口氣,雖然對于淩晨對合同有些疑問,但投資商就是上帝,她果斷取消訂單,坐上了淩聽的副駕駛。
許澄麥的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淩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副駕駛的安全帶扣住的聲音。他頓了頓看到許澄麥臉上挂着的淚水,裝作平淡問道:“你剛哭過?”
“嗯!一些私事。“許澄麥回複很快,就像電視劇裡那些不重要的情節一閃而過的樣子,随即打開電腦:”合同哪裡有問題呀!”
“其實……也不着急的,雖然有點冒昧,但我想問問,是什麼私事啊?”淩聽長指輕點着方向盤,不斷拐彎着話術,試探性問許澄麥。
“淩總,你對别人私事這麼感興趣嗎?”許澄麥滿臉問号,看着正在逃避她視線的淩聽。
兩人沉默良久後,許澄麥本着不要得罪投資方的心态,還是把沈映真的事情告訴了淩聽,她依稀記得梁爺爺是淩聽的高中老師,所以這件事也并非和他完全沒有關聯。
“合葬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要辦到,這是沈奶奶的最後一個心願。”許澄麥癟着嘴滿臉委屈的看向窗外,大顆大顆的眼淚如開閘一般溢滿了這張本就小巧惹人憐愛的臉。
“既然人死不能複生,那你就要趕緊收收你的情緒了,打起精神去據理力争。“淩聽從車裡拿出紙巾遞給許澄麥,”梁雅背後還有她父親,看那天在葬禮上的樣子,他應該不是難溝通的人。”
許澄麥聽出淩聽的意思,如果她冒昧去找梁雅這件事不可能成功,但如果她去找梁雅的父親,說不定還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這件事聊完,不知不覺間,許澄麥已經躺在副駕駛沉沉睡去,眼角還挂着已經風幹的淚漬。夢裡她仍蹙着眉頭,呼吸倒是均勻交錯,翹起的長睫毛,在微微顫動,淩聽看着她的樣子知道她睡得不踏實。于是一腳油門,直接加速。
許澄麥具體怎麼到家的印象已經模糊,隻記得淩聽幫她解開安全帶,一路把她攙扶回到了公寓。困意那麼深還記得這些畫面的原因是,許澄麥被淩聽細長但有力的手指緊緊掐住胳膊,她一路抗拒攙扶,跌跌撞撞總算回到了家裡。
第二天一早,趴在沙發上的許澄麥被一通快遞電話打擾,蓬頭垢面的醒來。她挂斷電話後,困意全無,還未退出的電話界面,讓她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昨天淩晨,她不知合适撥通了淩聽的電話,通話時長足足有一個小時。她拍了拍腦袋,努力回想着,突然想到昨天在挂斷義工電話後,手機界面發出了微光。
應該是淚水順着下巴滴在手機上,她未來得及鎖屏的界面直接撥通了淩聽的電話。沒有語言,隻有一場瘆人的哭号,她徹底醒了,也就是說淩聽在電話那頭聽她哭了一個小時,還什麼都沒有說更沒有提醒她。
天呀!宇宙級社死!許澄麥困意全無剛剛直起的腰身又因為丢臉重新跌回了沙發上。
而昨天晚上電話那邊的淩聽,當時正準備收拾東西早點回家休息,結果許澄麥的電話打來,他還沒開口就聽到了一場極緻的痛苦盛宴。貼在耳邊的電話,被他拿的老遠反複确認是不是打錯了,在确定是許澄麥打來的之後。
他收拾東西的手一頓,重新坐回了椅子裡,拿過桌子上的沙漏,翻轉一面靜靜陪着這個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傷心事兒的女孩。
電話被不經意挂斷,淩聽通過成安知道許澄麥還在電視台,于是開着吉普車直奔台裡。遠遠看到站在風裡不斷調整呼吸的許澄麥,他很确定的承認他心髒漏了一拍。
他實在想不到,這個面對挖苦和拒絕都沒掉過一滴眼淚的女孩,此刻會哭的這樣難以克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