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累了,他就找個亭子坐下來。
好巧不巧,碰見一個白衣道人準備出去。
不必多言,這必然是江青曲又準備去殺禍害人間的妖物。
兩人默默對視,甚是尴尬。
“你要不戴個面具?”江青曲開口打破了沉默。
江青曲說他原是有面具的,隻是那日血花場殺妖,面具在打鬥時碎掉了。後來一直想去修,卻沒時間找人修。
“你再買一個不就是了?”
“買一個比修一個要的錢多。”
……
這也難怪。
江青曲提了一嘴廟會的事,鐘欲河沉默了一會,說自己去,問他要不要跟自己同去。
江青曲想了想,雖然自己不是很想湊這個熱鬧,但思索一番,若是跟鐘欲河同去,正好能了解一下這個人,自己現存的記憶對他來說太片面了。
江青曲說:“師尊若是想讓弟子同去,弟子自然願意。”
又拍了馬屁,又能實現目的,他覺得自己真機智。
鐘欲河笑了笑,說:“那就這麼定了。”
江青曲看着白衣道人離去,心裡樂開了花。
反正又沒什麼損失,況且廟會吃的也多,自己以前舍不得買,如今到了這裡,月錢足夠他買一些想吃的東西了。
歡暢過後,又是一陣悶痛。
來這裡已有一年左右,尚不知自己那邊的情況如何。
弟弟妹妹還在上學,家裡也忙。
如今自己在這邊,什麼都做不了。
……
突然感覺憋氣似的。
想起以前,其實他對父母并沒有太大的怨恨,隻是有些埋怨。母親太希望自己能早早獨立,好分擔家裡的事,他也能理解。父親心裡也記挂着這個家,弟弟妹妹對他也很好。
隻是長大以後,遇到面對的壓力太多,太多了。
他小時總希望,自己長大再快點,讓家裡好一點。真長大以後,總是覺得疲憊。可自己不累,累的就是家人。
他時常會想,真希望能睡上一個長長的覺,如今自己這應該也勉強能算作睡覺吧。真睡上了,他卻總希望醒過來。
除夕那天的廟會比他想象的還要繁華的多。
小攤如星,燈火通明。
花燈的樣式繁多,他心儀一個荷花燈,跟攤主講了會價,終是沒講成,隻好悻悻離去。
鐘欲河問他幹嘛講價,他的月錢又不是不多。
江青曲搖搖頭,說雖然月錢不少,但也不能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他更樂意把錢花在買吃的上。
鐘欲河笃地停下腳步,讓他跟着自己走。
江青曲跟着鐘欲河,又來到那小攤前。
鐘欲河沒有講價,直接指了下方才江青曲想要的那個花燈,買了下來。
而後把那燈遞給江青曲。
江青曲有些發愣,問他:“你不省錢了?”
鐘欲河溫聲道:“省錢不就是為了以後開心嗎?”
他看着江青曲手中的魚燈,又爽朗道:“想吃糖畫嗎?”
江青曲不知道他怎麼那麼準确地指向糖畫,自己剛才往那邊看了幾眼,許是那是看到了?
但按照鐘欲河的人設,這不大可能,興許隻是湊巧問了這麼一句。
江青曲看了眼那糖畫的價格,稍稍貴些,本來想着留點錢買别的想吃的。況且覺得糖畫太小,買了也不是很劃算。
鐘欲河似是看穿了他心思似的,爽朗道:“我不是說了嗎?省錢就是為了以後開心的。想吃就吃,又不是沒那個錢。”
說罷,他拉着江青曲的手,問他想吃什麼。
江青曲想了想,讓攤主照着他們兩個的樣子兩個小人。
那兩小人畫的勉強能看的過去,他吃了一口,是麥芽糖獨特的香甜。
他舉起那個糖畫,問鐘欲河吃不吃,鐘欲河低頭嘗了一口,淺笑柔聲道:“嗯,不錯。”
他問他為何要攤主畫他們兩個。
江青曲淡淡一笑,說:“師尊這麼好的人,徒兒好奇畫成糖畫,會是什麼樣的。”
鐘欲河覺得這回答有趣,問他看着糖畫的師尊,覺得如何。
江青曲說:“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