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别枝踏過程赢的肩，飛奔而去，劍刺心髒。

程赢一腳踏去，也是一劍刺心，那妖承受不住，轟然倒地。

這回兩人是真的半點力氣都沒有了，從那妖怪的身體滑到地上，氣喘籲籲了好半天。

兩人恢複了點力氣，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地找到一處山洞裡，攤在裡面，連手也擡不起來了。

須臾，程赢喘氣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沈别枝躺着石頭上，問他：“什麼？“

程赢提醒她：“我說你笑我，你想說什麼又走了。”

沈别枝想了想，笑了會，說：“你猜。”

程赢給出簡潔直白的三個字：“我不猜。”

沈别枝望着上方的石，說：“我想說，那我就笑你一輩子。”

她看向程赢，想看看他的反應，卻又是沒看見他的正臉。

她這次又問：“你怎麼了？”

程赢這次的回複如舊：“風雪迷眼了。”

可是這洞裡哪裡有那麼多雪呢？

沈别枝轉過頭，嫣然一笑：“我笑你一輩子，你呢，卻是迷眼一輩子！”

程赢駁她：“哪裡！”

沈别枝問他：“難道不是嗎？”

程赢抿抿唇，說：“我還要看你呢，不能一直迷眼。”

這回輪到程赢看沈别枝的反應，卻沒有得到正臉了。

良久，雪下的小了。

沈别枝靠着石壁，對程赢說道：“出去之後，我們去看戲吧？”

程赢應了下來，又說：“然後呢？”

沈别枝疑惑地說：“然後？”

程赢磕磕巴巴地說：“然後……不、不是應該，應該準備結婚的東西了嗎？“

沈别枝淡淡笑着，沒說話。

程赢這下慌了，着急忙慌地問她：“難道你想反悔？”

沈别枝撇撇嘴道：“我不反悔，我是在想要怎麼布置。”

程赢哦了一聲，抿着唇坐了回去。

兩個人并肩走在雪地上，日光撒過來，雖然其實感覺不到什麼溫暖，卻總覺得不那麼冷了。

走着走着，沈别枝忽然開口：“程赢。”

程赢悄悄牽起她的手，說：“嗯？”

沈别枝看着天邊日光，長舒了一口氣，而後說：“你是不是從很早之前就喜歡我了？”

程赢淡淡笑道：“你是不是從很早之前就發現了？”

原來雪地裡的日光是冷的，原來雪可以下到積了這麼厚的雪，原來其實年少時那些自以為藏的很好的愛意，早就被衆目睽睽了。

沈别枝揮着牽起的手，一下又一下，暢懷地道：“是啊，很早很早之前就發現了。”

程赢任她晃着，說：“我也是，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歡你了。”

程赢又很鄭重地說：“我想和你長伴一生，我不是開玩笑的，我是認真的。”

沈别枝望着遠遠的日，開口道：“那就陪我吃完面吧。”

程赢愣住了，疑惑道：“啊？”

沈别枝見他這反應，又說：“我也是認真的，陪我，吃、碗、面。”

沈别枝又解釋道：“你不是說要和我相伴一生嗎？吃了面，就當做長壽面，要先長壽，才能陪我一生啊。”

程赢忽然笑了，笑完後，他說：“那，要吃很長很長的面。”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明明是在這麼冷的地方，卻撒潑狂跑起來，直朝着白陽跑去。

到了一家面館，兩個人要了兩碗面，囑咐老闆要拉的很長。

這面館名叫蕭家面館，老闆是個中年男子，程赢幾年前偶然間吃過一次，覺得好吃，也跟老闆相談甚歡，便經常來吃，久而久之便成了受客，也成了友人。

老闆端上兩碗面，囑咐他們小心燙。

面端上來時，果然是很長的面，透過熱氣，程赢看着跟他對視着的沈别枝，忽然想再多看看她，自己真的，真的好喜歡她。

程赢吃着面，才剛吃第一口，就下意識咬斷了。

沈别枝笑着打了他的頭一下，責怪他的不小心。

程赢也笑了，繼續吃着那碗面。

其實那碗面隻是一碗沒有任何澆頭，也沒有什麼好喝的高湯的素面而已，他們來時碰巧趕上店裡食材不夠，因此匆匆點了兩碗素面。或許是因為太餓了，也或許是因為别的，程赢總覺得那碗面很好吃，好吃到他吃完了面，還喝完了湯。

兩人付完賬，漫步在雪街上。

彼此牽着的手，很是暖和。

“沈别枝。”程赢忽然喊她。

“怎麼了？”沈别枝問道。

“我突然發現一件事。”他突覺心跳的好快。

沈别枝問他：“什麼事？“

“我突然發現。”

“我好喜歡你……”

喜歡一個人，不敢大膽，不敢放肆，可如今，這份纏綿的情意終于可以出來，可以大聲的說一句“我好喜歡你。”

這滋味太不好說了。

太好，太好了。

沈别枝抓緊他的手，溫聲道：“我也是，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