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語音不溫不火地說道:“這次是不會有差錯了,但宿主您……”
“您救不了他。”
江青曲抱着黃米的身上微微頓住,心頭一冷,問它:“為什麼?”
難不成,要他親眼看着程赢去死,卻怎麼也救不了他嗎?
很殘忍的答複:“程赢這時已經是心魔侵體,沒有人能救的了他。宿主也不要太過傷心,未來機會繁多。”
這答複,直叫人悶氣。
沒能救下程肆,也救不了程赢,如今還要眼睜睜看着他去死。
太難受,太難受了。
江青曲悶悶不樂地抱着黃米走回那間小屋,鐘欲河正和程赢談着什麼,聽起來像是婚事要用到的東西。
江青曲走到一旁自顧自地頑起來,鐘欲河仍然在跟程赢聊着那些事。
他禁不住心想,若是鐘欲河現在知道面前這個相談甚歡的人,相識多年的師兄會在不久死去,他就不會還像現在這樣面笑顔開了。
就像,當初他沒能救下程肆的那一段日子裡。
他每每想起那段時間,就覺一陣頭暈惡心,許是那屍體太過驚心動魄,亦或是錯過的事實在太痛心。
“師叔。”他忽然叫道。
鐘欲河和程赢聞聲看了過了,江青曲又立馬說道:“沒事,我說錯了。”
看着又聊着天的鐘欲河和程赢,心裡湧上一陣酸澀難堪。
下山的時候,已經是夕日欲頹,将消的日光照在兩個人身上,江青曲一步一步踏着石階。
他突然拉起鐘欲河的手,鐘欲河看了看,又轉過頭去,沒說什麼。
過了許久,江青曲開口:“師尊。”
鐘欲河輕輕嗯了一聲,似是詢問意圖。
江青曲心裡悶着,抓着鐘欲河的那隻手稍稍用了些力:“你别死好不好。”
鐘欲河笑了笑,沒太當回事。
見他這樣,江青曲轉頭看他,語氣裡帶着焦急:“我是說真的,你别死,你别死好不好!”
鐘欲河面上仍然帶着笑意,轉頭看他,日光映入他眼中,泛着橙光。
“為什麼?“
江青曲很認真地說:“我舍不得你死。”
鐘欲河轉回頭,口氣淡淡:“那你願意陪我嗎?”
江青曲剛說出願意兩個字,轉頭又後悔了。
鐘欲河,是殺了江青曲的父母的。
頂着這個命運,他就算是救了鐘欲河,心裡也還是難以和這樣一個人在一起一輩子。
想好要救鐘欲河,也僅僅隻是不讓他做再多的錯事,他最終該付出代價,還是要付出代價的。
心中百味滋生,千味交加。
鐘欲河見他沒再說話,沒怎麼在意,忽然開口說:“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背的動你。”
江青曲忽然一愣,以前剛來這裡的時候,有幾次登山實在太累了,就是鐘欲河背着他,一個接着一個的階梯走着。
鐘欲河快步走到下面的台階,蹲下了身子,從背後伸出手:“我背着你試試看。”
江青曲沒拒絕,趴了上去。
鐘欲河有點吃力地背起他,笑道:“沒想到我的青曲,一眨眼,都這麼大了。“
江青曲想下去,卻被鐘欲河一把抓住。
“為師想再背背你,再大點,隻怕是背不動你。”
就這樣,兩個人在數不清的石階上走着,夕日餘光照着前方的路上,不必擔心暗黑裡找不到路,因為有光,也有鐘欲河。
要讓如今的江青曲來說,他實在難以相信,面前這個微微吃力,背着他的師尊,是個罄竹難書的惡人,自己也終究是要讓他付出代價的。
他忍不住,問眼前的人:“師尊。”
鐘欲河仍然疑問的意圖嗯了一聲。
“你可以死,但你不要現在死。”江青曲緊緊抓着鐘欲河的肩膀不撒手。
鐘欲河沒應聲,輕輕嗯了一聲,這一聲嗯,聽起來心安。
江青曲禁不住在心裡想,這個人真的是他寫的那個鐘欲河嗎?如果是,他必須要讓這個人付出應有的代價,如果不是,就讓他一直這樣,不要再面對什麼,就這樣讓鐘欲河背着他,在夕陽下,不要撒手,不要放下,不要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