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裡,紅花轎,新娘來。
衆人皆是一陣歡呼,喊道新娘來了。
幾人擡着花轎,有人上前揭開新娘面前的紅簾,沈别枝身着紅衣,在旁人的攙扶下了喜轎。
程赢駕着白馬在喜轎前,踏着雪地,走下馬,牽起沈别枝的手。
雪仍下着,他心仍誠。
幾千石階,紅毯覆蓋其上,旁有人常掃着落雪。
兩個人走過紅毯,雪勢仍大,心尖處溫熱。
就這樣走了很久,程赢才忽然意識到,他現在是在他的婚事上。
這種感覺很突然,很懵懂。
原來他已經和心上永住之人結婚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和沈别枝身上,都穿着紅衣。
他牽着沈别枝走上石階,在漫天的白雪裡,獨有一抹紅。
一步步走到門前,沈别枝的手陡然抓緊了些,程赢也抓緊住,兩個人邁過門檻,衆人笑着迎着。
兩個紅衣喜人牽着花球,踏步走着,雪在這時停了,露出黃昏的日光。
不知是過了時候,兩個人手穿過彼此的手,飲下杯中的酒。
“璧合珠聯,相得益彰。魚水相諧,琴瑟和好。”
“望夫妻福祿鴛鴦,宜室宜家。一如鸾鳳和鳴,長相厮守。”
沈别枝透過紅紗望着眼前的人,心中泛起一陣波瀾。
程赢牽着沈别枝到了婚房,他攙扶着讓沈别枝坐在床上,坐上去有些硌人,沈别枝便問他鋪了什麼。
程赢笑了笑,說:“他們給鋪的,是些花生蓮子。”
程赢掀着紅蓋頭的手頓了一下,似是不敢掀。
直到沈别枝輕輕踢了他腳一下,他這才掀開。
面上妝容,今生難忘。
程赢望着這臉龐,一時間出了神。
多時,他吻了上去。
這一吻,天荒地老,地久天長。
許久,他松開了唇。
兩人臉上都帶着羞澀,久久未言。
正當彼此久久相望出神時,程赢突然一口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沈别枝急忙找東西來擦,喊人來。
焦急的幾個人攙着他,正準備前去找大夫的時候,程赢又是吐了口血,這一次比上次的量多了不少。
他擺脫衆人的攙扶,直朝着大門狂奔而去。
諸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見程赢捂着嘴,直直沖了出去。
鐘欲河頓覺不妙,跟着程赢沖了出去。
漫長雪階上,一條血線延綿着。
程赢這時已是分不清身上的紅是血還是本就有的了,他狂跑着,有幾次還跌倒在階梯上,流出更多血來。
鐘欲河有次趕上去,見他腰間别着劍,心更生不妙,想奪走,被程赢一把打開。
走到還剩幾個階梯的時候,程赢踩了空,直沖沖滾了下去,身上的紅衣濕了一大片。
鐘欲河緊趕慢趕地跟着他,江青曲也在其後跟着,他知道救不了這個吐血不止的人,但他還是想看看,他還是放心不下,哪怕程赢已經病入膏肓。
程赢邊吐血,邊朝不知道是去哪的方向走去。
跟着血線,二人找到了程赢。
他正躺着雪地裡歇息,竹林早就幹枯,連落葉也早已不見了。
江青曲看了眼這山,瞬間驚醒過來,這山正是當初程肆死去的那處山。
程赢拔出腰間的劍,正欲往自己身上刺去,就被鐘欲河一個箭步打掉。
“你這是做什麼?!”他抓住他的肩膀,曆聲質問道。
程赢喘着粗氣,手止不住地抖,說:“鐘欲河,我快死了……”
鐘欲河頓時驚住,連忙問他怎麼回事。
程赢手抖得更是厲害,嗓子裡發顫:“我叔叔給我下的心魔,有一個沒清出來,我之前還以為是忙着婚事,沒注意休息,今天我心裡幾乎是要跳出來,我才知道,有一隻沒清出來……”
鐘欲河連忙念咒,試着清出那隻心魔。
程赢控制着好像已經不屬于他的手,抓住鐘欲河,不顧鐘欲河的目光,氣若遊絲地說道:“已經紮根了,弄不出來的……”
鐘欲河流着冷汗,怒吼道:“那也得試試!”
就這樣念了好一陣,仍是無果。
程赢這時又吐出一大口血,染紅了身旁的白雪。
“這東西會讓我走火入魔,你現在……咳!殺了我!”說罷,他又咳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