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栀假裝沒有發現那道目光,順着熟悉的小路進了牛家村。
入眼的是一片荒涼,一個人都沒有,所到之處都是荒廢了許久的院子,唯有村裡的祠堂附近看着似乎有人打理過。
葉南栀覺得奇怪。
她明明應該在馬車上,怎麼轉眼就到了牛家村?
擡眼看去,祠堂的門虛掩着,葉南栀推開祠堂門,走了進去。
祠堂是供奉牛家曆代先人的地方。
隻是當她看到供台時,瞳孔猛的一縮。
上面擺着的不少牌位都是嶄新的,大略一掃足足多了有幾十個牌位。
牛家村是出了什麼事了?
目光落在牌位的名字上,她神色瞬間大變。
牛村長一家的名字都在上面,還有七八戶人家的牌位同時放在上面。
竟都是曾經與牛村長合起夥來騙葉南栀的人家。
翻看了村中記事簿,短短幾個月,牛家村竟是死的死,逃的逃,幾乎變成了鬼村。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同情心泛濫的人,當初她差點被這些人送進河裡喂魚,她又哪裡來的爛好心去同情他們。
正當她準備退出祠堂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從祠堂外傳來。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怨就怨那葉南栀吧!若不是她得罪了河神,你們怎會死于非命。”
“是誰?”葉南栀聞聲追了出來。
就看到一個年約五十左右的老婦人,正目光灼灼的盯着祠堂外的那棵大槐樹下的狐狸雕像。
葉南栀認出了老婦人的身份,是牛家村村長堂兄的媳婦。
這老婦人是村裡的巫醫,早年喪夫,無兒無女,靠着給人占蔔吉兇和看點小病過活,在村裡有些聲望。
不過葉南栀跟她沒什麼交集,甚至都沒說過話。
若說起對這老婦人的印象,那便是神秘,這老婦人住的地方比較偏僻,在村子最西邊,一個整日見不到陽光的院子,再往遠走可就是墳山了。
牛家村但凡死了人,隻要不是橫死,都會葬到墳山去。
葉南栀每次看到這老婦人都有些發怵,本能的不願意靠近。
就算知道剛剛那話是她說的,這會兒她也不想再同她理論了。
滿村就看到她這麼一個活人,總覺得有些邪門。
然而,那老婦人顯然不打算放過她,她的目光陡然一轉,看着葉南栀就罵道:“是你,你這個喪門星,你害的我們牛家好慘!”
葉南栀不想理會她的風言風語,隻加快了離開的腳步,可還沒等她走遠,那婦人已經站了起來,嘴裡還在喃喃自語,“都死了,都死了……牛家完了,我早說不要招惹她的,你們怎麼就是不聽呢!”
老婦人說着,目光還不由看向葉南栀。
那眼神中充滿了怨毒,盯得葉南栀頭皮發麻。
葉南栀看着前面突然消失的路,心下了然,這是不讓她走啊!
既然如此,那便硬剛好了。
她轉身,走回到老婦人面前,嗤笑一聲,道:“大娘,你這話說的,莫不是隻有我死了才好。”
“你身為牛家村一份子,用你一條命換全村人的命,你該感恩戴德,這是大功德!”老婦人死死瞪着她,為她的不識好歹而憤怒。
“嗤!你們牛家村的人根都是壞的,救你們哪來的功德?不過是上演一次農夫與蛇的故事罷了。”
“你注定是河神大人的妻子,你逃不掉的!”
“我偏不信這個邪,看你能如何!”說罷,葉南栀也不再同她廢話,直接往村外跑。
然而,村口被一片迷霧遮擋住,根本看不到路,無論她怎麼走,最終都會回到狐狸雕像前。
此刻,老婦人已經在狐狸雕像前擺好了香爐,供品,口中念念有詞。
“塗山狐仙,請現身。”
話音剛落,一個身着灰衣的男人出現在大槐樹下,那長相不醜,但似乎和葉南栀想象中魅惑衆生的狐仙有着很大的差距。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感覺這狐仙似曾相識。
“純陰之體,難怪河神那般着急,不過,現在是我的了!”
說着,他如一陣風般向葉南栀抓去。
老婦人一臉驚恐,沖到葉南栀身前,喊道:“狐仙大人,不可啊!那是河神大人的妻子。”
“敢對本仙指手畫腳!”狐仙說着,擡起手臂,手指化為狐爪,直接掐住老婦人的脖頸。
隻聽咔嚓一聲,老婦人的脖頸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了過去。
随即被狐仙随意的丢到一旁。
“季涼川搶了本仙的養魂棺,那本仙就拿你來養魂好了,純陰之體,正适合給珍娘養魂。”
“原來是你!”葉南栀瞳孔猛的一縮,這家夥就是之前讓趙王世子一直夢遊的東西,原來是個狐妖。
這狐妖既然能操控趙王世子夢遊自殺,想必是能入夢的,這麼說,她現在其實是在夢中?
心念一動,葉南栀決定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