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
【你剛剛叫我什麼?少年?你知道?】
好像做夢一樣,薛懷瑾簡直不敢相信有人勘破了這一怪誕的事,認出了附身在貓身上的自己。
薛懷瑾急得在原地轉了兩圈,然後蹦到那醉酒老道身上,瘋狂在老道裝滿酒水的肚皮上踩,發出尖銳的咪聲。
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了,他堅信這老道不是在胡言亂語。
一肚子酒水被小三花踩得差點沒溢出來,老道将小三花往地上一按,打着酒嗝道:“别鬧别鬧,快把老朽的酒都踩出來了,下去下去~”
睜開昏沉的眼睛,就看見小三花一雙仿佛燃着火焰的晶亮雙瞳,他安撫性地拍了拍小三花的腦袋,呓語道:“莫急莫急,等時機到了,你就能歸家了,靜候機緣便是。”
說完,也不等薛懷瑾再多咪幾句,人對着牆一歪,便醉得好像昏死了過去,任憑薛懷瑾怎麼踩都踩不醒了。
“咪!”
【老頭你别睡啊,起來把話說清楚!】
【求你了!】
薛懷瑾看着扭頭就睡了過去,都快急炸毛了,但老道醉得厲害不說,在他身上蹦跶了一盞茶,他家裡出來兩個年輕的小道士,見了醉酒的老道士,喚了聲師叔,鬼鬼祟祟将人搬走了。
這下,薛懷瑾更是沒有希望了,眼巴巴地看着老道士被擡走,自己被拒之門外。
“咪!”
【你回來,把話說清楚,什麼時機,什麼機緣,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等到啊!】
再看不見一絲縫隙,薛懷瑾頹喪地癱倒在地上,眼神呆滞。
他等不到酒醉的老道,也回不了自己的身體,薛懷瑾在薛宅前蹲守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腹中的饑餓感打斷了他的執拗,他從地上爬起來,最後看了眼家門,沿着來時的路又掉頭回去了。
餓了,還是先回他第二個家等待時機吧。
……
大慈恩寺
桑瑜正跟五娘在一牡丹花攤前逗留,在一衆顔色鮮亮的牡丹花中挑選笑語,聽到身後有人喚她。
“聶小娘子~”
那聲音不小,正在看牡丹的桑瑜和蔡甯回頭看去,透過被風吹起的帷帽紗幔勉強辨别出了來人。
正是安陽侯府的七郎,吳琦。
白紗下的桑瑜蹙了蹙眉,有點不想面對吳七郎這個自來熟沒分寸感的。
“吳七郎有何貴幹?”
同五娘叉手而禮,與吳七郎見禮完畢後,桑瑜隔着帷帽出言道。
今日浴佛節,吳琦本告了一日假想着和幾個朋友去懷遠坊一家新開的胡姬酒肆玩樂一番,不想被家中大人你發現了意圖,勒令他陪着家中姐妹一道來大慈恩寺了。
吳琦本覺得無趣不想過來,但家中阿娘下令,他隻能抱着膀子跟在姐姐妹妹後面晃悠了。
六娘買了一隻虎皮鹦鹉,因幾個姐妹買的太多了,仆婢也快拿不下了,吳六娘就一股腦塞給了兄長,吳琦拎着個鳥籠子,神情麻木。
眼神正随着思緒遊離着,忽然,吳琦的視線捕捉到一個小娘子,且将人認了出來。
他覺得大慈恩寺的街市也不是那麼無趣了。
提溜着手裡的鹦鹉,也沒跟家中姐妹打招呼,人就蹿過去了。
“無他,隻是在這瞧見了娘子,便來打聲招呼。”
隔着白色的紗幔,吳琦笑眯眯地同聶小娘子搭話,心情開闊了許多。
他早該知道的,娘子家都喜歡在浴佛節來逛大慈恩寺,他早該想到聶小娘子也會來的。
早知就不在那生悶氣,浪費那麼多時間了。
無風時,紗幔垂下,眼前的視線變得朦胧,隻能看見吳七郎模糊的身形。
桑瑜忽然有些好奇,吳七郎隔着帷帽是如何認出她的。
“吳七郎是如何知道是我的?”
她和吳七郎也沒熟到這個地步吧?
吳琦聞言,也沒有多言,隻神神秘秘一笑,敷衍道:“聶小娘子同旁人不一樣,一站在人堆裡我便看見了。”
其實是他記住了聶小娘子的手,聶小娘子不僅模樣溫軟美麗,更是有一雙異常漂亮的柔荑,白皙纖軟,玲珑精緻,回回瞧見,都讓吳琦生出一種想将之握在掌心揉捏把玩的心思。
但他絕不敢将真心話說出來,隻能藏在心中偷偷想想罷了。
他既藏着事,桑瑜也沒心情追究,隻想應人一聲便走開。
但好不容易得遇佳人,吳琦怎會讓這場相遇倉促結尾呢?
然他一時沒找到什麼好的理由留人多說幾句,吳琦煩躁地甩了甩胳膊,驚動了籠子裡藍色的小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