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怕麻煩,應該是表因。
大家都有所顧忌,而她沒有,這是深因。
究其根本,人就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豆漿其實不太燙,她沒去沖水,在客廳扯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接着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程一諾似乎早料到如此,從藥箱裡翻了個燙傷膏送過來。
郭綿擺擺手讓他滾,然後關門上鎖,把鞋一脫,撲倒在床上。
下午三點,锲而不舍的門鈴聲将她吵醒。
響了很久,一直沒人去應門,她才不堪其擾得爬起來。家裡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
叫門的是外賣小哥,送的是郭綿小時候很愛吃的一家日料。
外賣單上有一句備注:家裡有人,如無人應,請一直按門鈴。
結算賬單上有一項預付的等待費。
郭綿把外賣拿到客廳的茶幾上,隻見花瓶下面壓着一張字條,上面寫着兩行瘦金體鋼筆字:我帶真真上課,晚上十點歸。
這是提醒她在十點前滾蛋的意思??一個破租客,敢對房主下逐客令,真是搞笑!
郭綿把紙條吹走,打開飯盒和電視。一邊吃,一邊把所有新聞頻道翻個遍。
不出意外,沒有關于昨晚的報道。打開手機連上網,把社交平台濾了一遍,也沒有。
辛丞的辦事效率和力度,果然高得恐怖。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壓力兜頭罩來,徹底碾碎了本就不太強烈的饑餓感和食欲。
郭綿把筷子一扔,倒在沙發裡。
沒過一會兒,手機郵箱裡忽然彈出一封新郵件。
發信人是瓜瓜。
郭綿心往下一沉,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迅速點開查看。
郵件中隻有一個視頻,場景是在一個類似賭場的房間裡,瓜瓜穿着暴露,化着美豔濃妝,坐在牌桌後面,熟練地發着牌,臉上帶着郭綿從未見過的妩媚笑容,用她從未聽過的夾子音問:要不要和我一起玩?
下一秒,場景轉換到一間簡陋昏暗的水泥房,還是穿着那身衣服的瓜瓜,後背布滿鞭痕,跪在地上慘叫着求饒:别打我,我一定好好練,保證明天就開單,真的!我一定可以!
可鞭子還是無情地抽上去,把她的慘叫抽得支離破碎。
視頻剛結束,郭綿甚至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條沒有署名的信息緊跟着進來:别讓我失望。
她腦子裡一激靈,蓦地想起辛丞離開前說的話,“明晚八點祝總在龍泉山莊宴客,抓住這個機會,你就能拯救所有人。”
良久,她緩緩坐起,重新拾起筷子,把外賣盒裡的食物一點點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