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呈頓了下,又打開一袋嘗了一小口。
不是他的錯覺,這個肉片有增強力量、加速恢複的神奇效果,是實打實的好東西。
姜呈一邊守着火,一邊慢慢嚼着肉片,享受着淪陷區難得的甯靜。
被黑布遮擋的窗外樓下傳來隐隐的喪屍嚎叫聲,外頭下起了雨,雨水敲擊着玻璃,面前的火堆噼裡啪啦濺着火星。
他感到有人在看他,而且已經有一會兒了。
姜呈丢了一小包分裝的肉幹過去,背後沒動靜。
“你不吃就給我丢回來。”
還是沒動靜。
姜呈最終沒忍住,站起來,走到陸正宇身邊。
那人躺在地上,視線跟着姜呈的腳步移動,自下而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火堆照過來的光将陸正宇一半的臉龐隐藏在黑暗中,另一半則留在光裡,更顯得他五官立體,眉眼深邃。
留在光裡的臉龐下巴處有一道傷疤,斜斜延伸到嘴角,卻并不會破壞他的容貌,反而更顯堅毅冷峻,帶着讓人洩氣的性感和魅力,仿佛末日裡真正的男人就該是這樣帶着傷、既強大又脆弱的。
之前每次看他這張臉就心煩,忽略了很多細節,現在陡然做了那種怪夢,就總是會下意識地聯想起這張冷硬的臉龐情/動時的模樣。
沒有下巴的傷,帶着隐忍和生澀,從耳垂到脖頸全都是紅的,用嘶啞低沉的聲音告訴他“無論做什麼都可以”······
“啪!”
姜呈擡起右手打了自己腦袋一巴掌,把腦子裡的那個夢驅逐出去。
不要再想了!
然而他剛動手,剛剛還躺在地上的人卻陡然撐起帶傷的身體坐起來,用手抓住他的手腕,聲音緊張地問:“疼嗎?”
一句話把姜呈問得有點懵。
空氣陡然凝結,室内有些沉默。
陸正宇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個動作的不合适,将手放下,靠着牆支撐住上半身,抿唇恢複了以往的冷漠:“為什麼突然打自己?”
姜呈自然是不能告訴他“我夢到了跟你上床”,他把肉幹撿起來丢陸正宇懷裡:“能動怎麼不吃?食物不夠,你現在不吃明天可不一定有吃的。”
陸正宇接了肉幹,視線卻沒挪開,死死盯着他,就好像在看一個馬上要消失的東西一樣。
姜呈被這種眼神看得背上發毛,問:“怎麼?”
陸正宇垂下眼眸:“沒事。”
沉默的空氣又開始在房間裡蔓延。
姜呈有些拿捏不準現狀。
他不确定自己在陸正宇面前有沒有暴露疏導者的身份。如果是真暴露了,那他就完了。畢竟這可是世界男主,高高在上的陸正宇,應該不能接受一個哨兵,而且還長着前情敵的臉的人對他做那些事。
但看陸正宇現在這平靜的表情,自己的馬甲應該還沒掉。
姜呈的腦子裡正飛速盤算,陸正宇倒是先開了口打破沉默氛圍。
“你肩膀上的傷還好嗎?”陸正宇問。
沒有發火,看來确實是沒被發現,姜呈松了口氣:“還好”
“之前在監測室傷到的地方還痛嗎?”
“······”
“王悅的肩膀上很幹淨,你左肩卻有舊傷,”陸正宇深邃沉靜的紅眼珠看向他:“監測室和今天,都是你給我疏導的吧?”
姜呈外表面無表情,内心卻巨浪滔天。
他雖然有自愈力,卻沒有好到短時間内可以消除疤痕,如果陸正宇已經連續兩次看到他的臉,那他已經沒有否認的必要。
隻是這陸正宇既然知道了疏導他的是誰,為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見姜呈面色難看,陸正宇低聲說:“我不會傷害你,你要是不想别人知道,我不會跟别人說。”
“無論怎樣,”陸正宇看着姜呈,一字一句,語氣很真誠:“這兩次我得謝謝你。”
“······哦。”
姜呈沒想到陸正宇不僅不追究,居然還會反過來道謝。
兩人說完再次沉默下來。姜呈和陸正宇之間的氛圍很少有這麼和緩的時候,一時間還有些不适應。
“你休息吧,我守夜。”陸正宇看了姜呈肩膀上的傷一眼,主動提議。
“你睡你的。”姜呈還是沒法放心地在陸正宇旁邊睡覺,怕對方隻是現在看着平靜,半夜卻越想越氣,突然發難把自己弄死。
陸正宇不是察覺不到姜呈态度上的警惕和疏離,也沒有多話,靠着牆閉上了眼睛。
陸正宇知道了姜呈是疏導他的人之後,既沒有問姜呈作為哨兵,為什麼可以會有向導的能力,也沒有問他怎麼長得這麼像那個死去的倒黴3S哨兵,更沒有要求他後面要繼續進行疏導之類的。
姜呈擔心的通通沒有,這讓他有些意外。
可能是身體素質确實比不上之前了,再加之一路奔波兇險,身上負了傷,姜呈再怎麼想保持清醒,在後半夜還是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