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禦車内氣氛一直處于微妙階段,主要來自于一個人偷偷把目光撇開的翁思妩,側臉轉到梁寂鸾看不見的地方,隻留半個後腦勺給他。
為了掩飾心中不由自主地雀躍,夾緊了腮幫,緊咬起下唇,翁思妩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連背後的耳根紅透了都不知情,秀颀的脖頸暴露在後面之人的視野,很細很嫩,令人想上手捏,對着皮上的細肉留下深淺不一的咬痕。
梁寂鸾還注意到翁思妩搭在腿上的手腕,上回就見過那副手镯,不想竟得了她的喜歡,這是第三次見她戴着了。
從花萼苑到宮廷的路禦車行了半個時辰,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這次不是帝王一個人回來的,他身邊從未有過女子伴行的身影。
宮人前來接駕時,起初還誤以為今日直接從花萼苑帶回來的娘子。
然而等到那雙纖纖玉手露出來,搭着婢女從禦車上下來時,那娘子一出聲,驚動了周圍的所有人,“阿妩多謝阿兄一路照顧。”
縱使他們屏息低頭,恪守規矩,盯着那道嬌柔聲音的腳下還是認出了她。
什麼時候,新來的公主竟與一向不近女色的陛下搭上了關系。
更重要的是,這位還是太後的人。
禦車并未停到陳太後那邊的宮門之内,而是以梁寂鸾為尊,出現在了他的寝宮永安宮。
翁思妩站在陌生的地界,忍不住打量起周圍的環境,帝王殿宇在後宮之中與妃嫔所住的還是有很大區别,更恢弘堂皇一些。
梁寂鸾長身玉立在翁思妩跟前,“你自己回去?”
從永安宮到桂玉宮還有很長距離,翁思妩自知打擾梁寂鸾這麼久了,他應當有自己的事要忙。
翁思妩乖巧點了點頭,顯得過分柔順,“勞煩阿兄了,阿妩這就告退。”
梁寂鸾沒發話,淡淡目送着翁思妩從他面前行禮走開。
後背一直有視線仿若黏在身上,翁思妩走着走着腳步便不由自主地僵硬。
過了好一陣,離開永安宮的範圍,确定梁寂鸾再看不到自己,翁思妩停在樹影遮擋處輕輕松了口氣。
默秋在旁觀測許久,親眼所見她家娘子和陛下是怎樣相處的,心中早已心生震撼。
現在終于趁着無人的時候問及,“陛下好像待娘子與旁人有所不同?”
默秋:“娘子在陛下跟前,也不大一樣。”
翁思妩聞言一愣,都說旁觀者清,不是默秋說,她自己竟絲毫不知道。
翁思妩感覺面熱,反駁道:“哪裡有差異?他是我認得阿兄,與我沒有龃龉,看在這些情面上所作所為不過出于禮儀,哪有特别多少?”
默秋不過是說出自己旁觀後的想法,熟料翁思妩會激起翁思妩的反應,她一時噤聲不語,免得駁了娘子的面子。
翁思妩也不管婢女是如何看自己,她年輕遇到的事少,入宮後遇到與梁寂鸾相關的經曆才不由多了起來。
她還理不清這些事态帶給她的滋味兒情緒,隻憑借着少女心思反駁回去,“我不過是感謝他今天搭救了我,不想與他不和罷了。”
本來就是太後陣營裡的人,能不讓梁寂鸾讨厭就是一樁好事,證明不會因此惹麻煩給自己。
沒有父母在世呵護,她在宮中都要過得謹言慎行,怎麼還能與一國之君結仇呢?
她不過是兩方都不想得罪,僅是如此而已。
歇了一陣腳,翁思妩和默秋重新啟程往藍春殿去,就在繞過長廊,行到一條石橋上時,忽而被人叫住。
“芙徽公主,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