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向尋被學校六點三十的起床鈴聲吵醒,那是學校的校歌,雄渾的男中音伴着莊嚴的鋼琴聲貫穿雙耳。
“這什麼啊?”向尋有起床氣,特别是昨晚和汪霖鈴在外面呆到一點半才回來,根本沒睡夠。
他啞着聲音,不情不願的從床上爬起來,摸了摸被子裡的餘溫,還有點不舍。
再三思索,五分鐘後,向尋開始穿衣服,卻發現整個寝室沒有一個人起床。
不是,這起床鈴都響了,他們就不着急的嗎?
帶着疑惑,向尋隻用了十分鐘洗漱,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上鋪的陶朱像詐屍一樣坐起來,然後眯着眼睛又躺下。
這群人鐵定要遲到。
向尋拿着昨天新辦的校卡,從大門的打卡機上刷了出去,他看見好多人都在狂奔。
“走了,還愣着幹嘛,晨跑遲到了老班要罰你的。”明明兩分鐘前陶朱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現在他卻到了向尋身邊拍了向尋一下,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向尋跟着大部隊往操場走,耳邊是聲音巨大的歌,震得向尋腦袋疼。
整個操場密密麻麻全是人,每班站在塑膠跑道上排成一個整齊的方隊。向尋緊跟在陶朱後面,在跑道的拐彎處找到了自己的班級——620。
胡子拉碴的班長舉着班牌站在方隊最前面,看到向尋,興奮的朝他揮手。
“嘿,向尋。”
向尋走過去,打了個招呼。
“班長,這個晨跑是怎麼回事啊?”
班長胖乎乎的臉上溢出一絲笑意,解釋說:“昨天忘記和你講了,這個晨跑要繞着操場跑三圈,邊上有評分員,每個班的分數每天都要排名,然後在廣播裡念出來。”
“你那麼高,可以站在最後一排,那兒人沒站齊。注意要把步子跑齊,你跟着身邊的人跑就是了。”
班長的普通話很好,向尋又想起了汪霖鈴在他面前磕磕巴巴說普通話将就他的樣子。
這個學校的大多數都是本地人,平時交流都用的方言,向尋聽不懂,但好在這個班的人都知道向尋隻會說普通話,就用自己帶着方言味兒的普通話和他交流。
向尋把書包挂在一旁的單杠上,最後一排全是個兒高的男生,班上的體委有将近一米九,人還瘦得像根竹竿,一張娃娃臉。
向尋站到體委右邊,看了看前排,一眼就瞟到了那個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圓腦袋。
不知道昨天回去那麼晚,她有沒有睡好。
向尋聽到主席台上的體育老師在播報,“後四名的班級有,620班……”
整個班氣壓一下子低了下來,甚至還有人在竊竊私語。
“還不是她們,一定要跟着音樂跑,怎麼可能跑得齊。”
聲音雖然小,但可以聽出來,是第一排的汪霖鈴,向尋看了一眼,汪霖鈴嘟着個嘴和旁邊的女生聊天。
看樣子精神挺好的。
七月份,空氣悶熱無比,說話吐氣都像在身上裹了個棉被。
向尋跑完三圈,跑操的過程中又要對齊旁邊人的腳步,有時候還會因為班級間距太近而停下來。他渾身都是汗,身上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
操場的大門擠滿了人,熱氣在人群裡面蔓延開,向尋扯着衣服領子,露出汗涔涔的脖子,扭頭看見了耷拉着腦袋的汪霖鈴。
“汪霖鈴?”向尋叫了一聲。
汪霖鈴小臉通紅,校服外套脫掉拿在手裡,沒有戴眼鏡,一臉懵的看着他,“早,早上好。”
她仿佛忘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不敢相信向尋就這樣和她自如地打起招呼,而忽略了身邊的人。
向尋看着她呆呆的神情,淺笑着回了一句,“早啊。”
“你要去吃早餐嗎?”
向尋愣住了,他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像這種晨跑結束之後他隻想着快點趕到教室學習,因為陶某人昨天在寝室裡面散布後天就要考試了的謠言,但謠言剛才被班長證實了。
是真的。
何況一大批結束早操的學生都往食堂裡鑽,他不想再經曆一次渾身汗濕的感受。
向尋扯了扯嘴角,又出現昨晚那種别扭的表情,他以為那是邀請。
汪霖鈴看出來了,給了他一個台階下,“那你要不我幫你帶點吃的?”
“好,”向尋就等着她這句話,他現在真的隻想回教室吹着風扇學習,“你看啥好吃就帶啥,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