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青雲神女是第一位修道者,也是第一位飛升的人,更是唯一一位。
後來天才衆多,法寶奇特,功法集萬家之所長,卻再沒有飛升的人了。
後人修習的劍招中有她的痕迹,領悟的道法裡有她的存在。
據說,青雲神女成神後,依舊心系五洲大陸,常常會給予她所關心的修士幫助。
所以,此刻是神女的聲音嗎?
内心有個她從未聽過的嗓音告訴她,
“想身上傷勢痊愈嗎?獻出你的眼睛。”
她的聲音如同婉轉的箫聲,細膩而又動人,清靈慵懶的感覺中還帶有神明特有的聖潔飄渺。
在一番思索後,虞卿認為這應該是她的幻覺。
畢竟,她聽聞的青雲神女事迹都是神女平等愛戴世界生靈,給予幫助,從未聽過她向生靈索取報酬。
“我是誰重要嗎?”悠悠的女聲從識海深處傳來,“我是給予你靈力之人啊。”
靈力,虞卿眸光微閃,這是重點。
不好,這一劍勢,她沒躲過去。
本就累得氣喘籲籲,還被女人這句話吸住了魂。
右手在顫抖,劍勢刺穿了她的右手。此刻,绛月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如此醒目。
沒有一位劍修會在戰鬥的時候抛下手中的劍,除非已是精疲力盡,毫無戰鬥的能力。
虞卿便是如此。
趁她病要她命。
幾招連續的劍招朝她襲來。
黃色的光極度刺眼,虞卿沒力地閉上眼,好累,戰不動了。
那女人真小氣,不願奉上眼睛,竟然連她丹田的靈力都收回了。
那就隻好……
意料中的傷害并沒有來到,她所感知到的是一個極其溫暖的觸感。
虞卿努力掙脫眼上快幹涸的血迹,是季長夏。
他幹淨的臉蛋染了虞卿衣服上的血,幫她挨了那襲來的劍招。
“你個混蛋,明明都扛不住了,為什麼不叫我?說好的并肩作戰,你憑什麼求死?”
虞卿也想問他,明明沖過來幫她擋緻命傷,卻叫她混蛋。
這是什麼情感,喜歡還是讨厭。
她不懂。
記憶中那位說話輕緩柔和總是揚起淡笑的少女從未教過她。
虞卿擡手想擦幹淨季長夏臉上的血,卻越擦越髒。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有多少傷口。
臉蛋,手掌,身體。
剛剛站起來不斷揮劍隻不過是因為體内渾渾湧出的靈力讓她麻痹了身體,忘記了疼痛。
“我接受你的提議,我願奉獻我的眼睛。”
在又一次的黃色光襲來前,虞卿抱着季長夏來了個幾圈的滾動躲閃。
“一邊去,别過來。”
虞卿站起來,平日裡寫滿少年潇灑義氣的眼眸此刻失神看不見情緒。
她擡手,在黎雨棠和季長夏兩人身邊圈了個地,用靈力支撐起防護罩。
望月劍法,再一次被施展。
看的三位長老一愣一愣的,這種級别的劍招不應該很費靈力嗎,怎麼短時間還能使用第二遍。
一劍斬山河,一劍破蒼穹。
大概那位是真的神女,绛月也感覺十分戰意澎湃。
難怪擇劍那日,绛月毫不猶豫就選擇了她,兩個都是戰瘋子。
三位長老在她的強烈攻勢下節節敗退,甚至因為不知虞卿的深淺而産生懼意,被她接連刺中,含恨而終。
确認了三位長老都死去,再無反手可能,虞卿才無力的癱軟下來。
右手想松開劍,卻發現她的皮肉與劍柄死死連在一起。每扯開一點距離,對她都是一種折磨。
她強撐起身子,去季長夏和黎雨棠那兒。
看那兩人,一個渾身是血,滿頭是汗,一副力竭的模樣,另一個也沒好到哪去,臉色蒼白,還用小眼神瞪她。
一個重傷還給她布陣,一個不斷放血提供材料。
“你們真是……”心裡湧出深深的感動,但虞卿不喜歡表露出來,索性坐在二人身邊,望着二人笑。
“你怎樣?”
季長夏要不是怕虞卿一巴掌将他扇飛出去,都要上手檢查虞卿的傷勢了。
“放心。”她将腰上綁着的布料扯開,季長夏一看,衣服被血浸透了。
他這下再也忍不住了,湊近她腰腹看,好深的傷口。
“放心啥啊?你閉嘴吧。”
虞卿沒吭聲,這時候沒脾氣了。
犟着嘴說,“我們劍修和你們輔修不一樣。”
“劍修受傷,就不用醫了?”
他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堆看上去奇奇怪怪的藥材。
有的彎曲短小像個豬尾巴,有的細長像個鞭子。隻是顔色有點糊人,紫的紫,黑的黑,感覺吃了要中毒。
他又掏出藥臼和搗藥杵,将那些烏漆麻黑的草往裡倒。
“風靈葉沒了,丹藥就算能凝成效果也不好。”季長夏原本不打算解釋,但看到虞卿不解皺眉還隐隐有些不安的神色,又添了句。
“敷上去的,不用你吃。”
虞卿蹙起的眉頭松開,心頭的大石也落了地。
她雖然看不見,但也聞得到啊。這混雜着泥土的清香,一聞就知道嘗起來會苦死她。
石塊和石塊接觸發出的聲音不算響亮,但季長夏的表情有些猙獰,還有些喘氣。
“這麼累嗎?”虞卿有些躍躍欲試,連一旁看熱鬧的黎雨棠都有好奇。
人總是會對沒嘗試過的事物感興趣。
季長夏撇眼這個,又瞧眼那個。
“你們兩個傷患下次再試吧。”季長夏說着手中動作還加快了。畢竟,他擔心虞卿上手直接搶過去玩。
搗藥速度很快,季長夏将搗好的藥形成一團不堪入目的物體敷在虞卿身上,然後看了眼自己身上,選了塊幹淨點的布料撕下來給虞卿綁上。
“其他傷口呢?”他可是看見了,虞卿中的不止一劍啊。
“其他的不深,沒大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