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山,黎雨棠就有意地觀察地形,探究适合的陣法,以防萬一。
同階修士的神識中當以丹修和陣法師最為強大。而黎雨棠天賦異禀,神識又在陣法師中數一數二。
神識一擴散,覆蓋了整座山脈。
他沒撒謊,山内的确有三隻金丹妖獸。黎雨棠的戒心稍稍減退。
看着一旁低着腦袋不敢說話的男人,黎雨棠緩和面色,“如玉公子,有什麼事嗎?”
“我看到白芷了。”男人雙手捏緊背簍捆在他身上的木繩,瑟縮着小聲說話。
哪怕黎雨棠面上溫和,可如玉就莫名怕她,這份懼意比對一直冷臉握劍的虞卿還多幾分。
黎雨棠露出淺淡的笑容,笑不達眼底,雙手結印,空中出現一個大圓包含小圓,各種線條填滿其中的複雜圖案。
明明黎雨棠臉上不緊不慢,可手中動作卻很難看清,至少如玉沒看清。
“如玉公子。”
如玉理智回籠,剛看黎雨棠白皙秀長,指節分明的手指看入了神。想及此,臉上露出難言的紅意,這實在是太可惡了。
黎雨棠自然注意到他的視線,但她沒在其中發現惡意,就沒出言提醒。
本來就心急,加上此時羞愧,如玉迅速跑開。
哪怕他思緒萬千,在采白芷上還是仔細萬分。
臉上明顯的多種情緒消散,他神情專注地扒開植株上的土,連根都細細朝兩邊推土。
但他速度卻很快,不一會一個完整的植株就出現在二人面前。
一株接着一株,長時間的專注工作讓他臉上布滿汗珠。
“這裡有五株白芷,六株黃岚,季公子說過,小妹她們年齡小,不能用太多草藥。”如玉緊咬下唇,咬出血都沒辦法緩解他的焦慮情緒。
“如玉公子不必如此焦急,放平心态,季長夏醫術還是可以的。”
要不是他們年齡太小,怕用靈力可能加重效果,幾人都沒必要如此大費周折。
“綠阚生長在妖獸附近。”如玉眼睛半斂,鴉羽般濃厚的眼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如果不是這樣,我不會讓您跟着過來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三個人保護那些孩子們。虞卿很強大,哪怕在那些壞人身上,他也沒感知到虞卿給他的壓迫感的十分之一。
可是,他總是擔心害怕。如果不是為了照顧這些孩子,在村子被屠的那一天,如玉就該随大家一起去了。
“如玉公子,不必為此歉疚。”黎雨棠安撫他,“讓事情的負面效果降到最低才是好的解決辦法,我們快點吧。”
他至少還可以挽回,而她呢。腦海中突然浮現昨日那兩人對她的示意,黎雨棠就忍不住失笑。
罷了,阿卿和季長夏要是發現她這情緒,又要說她了。
這兩人總是能恰好地注意到她不好的情緒,逗她開心。
好友啊,她也有兩個了。
“生活在裡面的是一隻紫翼獅虎,不久前生産,現在應該是它的睡眠時間。”
腳步剛踏到紫翼獅虎的地盤,如玉說話的聲音就不自覺小了起來。
妖族一般都是體修,靠身體的力量比拼。而紫翼獅虎體型不大,卻能在力量的比試中殺出自己的地盤,不容小觑。
“進去吧。”黎雨棠眉頭緊皺,帶着如玉走進紫翼獅虎居住的洞穴内。
洞穴有兩人高,十人寬,裡面一片漆黑。二人又不能點燈,隻能憑借手摸着石壁緩慢前行。
洞穴不深,走了十幾分鐘就到了。
周圍沒有一點光點,黎雨棠隻能憑借低沉的鼾聲判斷紫翼獅虎的位置。
如玉回想記憶裡綠阚生長的位置,在黑暗中探索。
他記得這一片地上都是空曠的,隻有走到綠阚草面前,才有密密麻麻的石子。
蹲下身子,手掌在地上不斷擦到沙子塵土,直到雙手傳來刺痛感,如玉才咧開笑容。
找到了。
綠阚極難采摘,根藏在細小的石子裡,尋常人采摘不可能不用任何工具。
現在,如玉不能。一點輕微的聲音,都有可能給他們帶來萬劫不複的危險。他連呼吸都刻意地放緩,就别提使用器具。
不顧沙子黏在帶血手掌上的刺痛酸脹,如玉的手更大範圍地搜尋着。
直到找到了根,如玉才開始扒土。
采完了季長夏說的需求,如玉的手都已經爛了。
空氣中泛起血腥味,黎雨棠心道不妙,連她都聞到了,而嗅覺格外敏銳的妖族怎麼可能聞不到。
一旁紫光閃出,黎雨棠立刻祭出陣法,瞬間,整個洞穴内充滿光亮。
頭部外圈布滿毛發,紫色的火焰在它額間燃燒。刹那間,紫翼獅虎與如玉對上視線。
‘‘區區低階修士,也敢跑到我面前來撒野。’’
紫翼獅虎的周圍刮起一陣風,吹起地上的塵土,它隻有低下頭才能看到跪伏在地上的如玉。
‘‘我···’’
對于紫翼獅虎這樣的肉身力量的王者,它直接一掌朝如玉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