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窗戶破破爛爛的,各種形狀的光線灑落在虞卿臉上,她下意識用手遮住眼睛。
心裡吐槽,這青雲神女怎麼總是在不需要視力的時候給她啊。
感覺左肩有些沉重,側頭一看,是黎雨棠。
虞卿歎口氣,“木木。”
聽見聲音的黎雨棠沒說話,頭往虞卿身上蹭,抱得更緊了。
“你,你們…”
村裡人不算多,也不富裕。經過那一晚,能住的地方也少。
虞卿和黎雨棠睡一起,以防萬一,季長夏就在隔壁房間休息。如玉和孩子們在全村最大的一間屋子裡,他不敢離孩子們太遠。
而季長夏習慣好,早睡早起,兩眼一睜也不賴床,直接洗漱好就來找二人了。
原本想着尊重他人隐私,他隻是在外面等。卻沒想到無意間從紙窗瞥到黎雨棠整個人都趴在虞卿身上。
一時情急,就把本來搖搖欲墜的紙窗徹底擊毀。
幾人看着掉下來的木架子,大眼瞪小眼,誰都沒說話。
虞卿好笑地望着滿目尴尬的季長夏,感歎,又是熱鬧的一天。
見到正在準備早食的如玉,季長夏快給人家跪了。
問清事情經過後,如玉擺手說不要緊。
在看到季長夏往他這兒沖的那一刻,如玉腿都是軟的,連聲驚呼,“對不起。”
左彎腰,右鞠躬,一人一句對不起。
黎雨棠頭靠在虞卿肩頭,低垂着腦袋掩飾自己偷笑的事情。
兩人道歉半會,才知道都誤解了對方的意思。
“你在煮什麼啊?”季長夏别扭地轉移話題,緩解兩人的尴尬。
如玉也懂他意思,“就是野菜粥而已。”
所有肉類食物在春俗節那天就吃的差不多了。家畜那些還需要等養大一點,而且糙米不夠了,隻能加上撿來的野菜混混煮鍋粥吃。
指甲劃過掌心的刺感讓如玉壓下心中的感傷。
“二狗哥哥,二狗哥哥。”突然幾個小孩大喊着跑過來,引得如玉轉過身。
“小花,小紅她們病了。”
聞言如玉臉色慘白,立刻跑去。
季長夏也毫不猶豫地跟上,他是在場唯一一個醫者,他不去誰去。
推開門,就看見幾個年齡最大不可能超過五歲的小孩躺在床上。
其中一個小姑娘就是昨天說話的女孩子,聽别人叫她李小妹。
她雙眼迷離,睜不開眼,隻朦胧看到一個高挑的人影,“哥哥,我沒事,我馬上起來。”
女孩強撐個笑臉,爬起來,可發紅的臉将她出賣個徹底。
“躺好。”如玉一隻手扶着腦袋,一隻手把她按下去。
季長夏也沒閑着,吩咐虞卿和黎雨棠二人打開窗戶通風。
他細細觀察每個孩子的臉,又擡起手臂,手指放在上面把脈。
“吃的不夠,環境不通風。”
季長夏說的越多,如玉臉色越白。
他嘴唇止不住的顫抖,眼淚随着低落的情緒适時落下。
一時間,内疚痛苦填滿了空虛的心髒。
弱小讓他救不了村裡人,現在他連孩子們都照顧不好。
怎麼怎麼就這麼弱小無能呢,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眼神失焦,像是在大海失去儀仗的溺者。
“哥哥别哭,我們沒事。”看着一個個都沒到他腰的孩子抱住他的腿,如玉怔愣住。
季長夏手一把拍在他肩頭,“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而且你是他們的靠山,不能倒。”
如玉擦幹淚,用力點頭,輕撫孩子們的頭以示安慰。
“現在,我們需要一些草藥,白芷,黃岚,還有綠阚。”季長夏神識掃過空間,卻一無所獲。
同藥效的植株不能給她們用,不然會适得其反。
他看向黎雨棠,後者懂他意思,但實在是始料未及,隻能搖頭歎息。
“山裡有這些,我知道在哪,隻是在深處有金丹妖獸。”說完,他有些羞愧地低頭。
“這群小孩子在這裡,阿卿你和季長夏守着。”黎雨棠吩咐道“我和如玉公子去山裡采藥。”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那群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繼續找麻煩,山裡危險帶太多人去照看不到。
要有金丹修為的人保護如玉,季長夏一介丹修,沒有實戰能力,而且要留下來照顧病人。虞卿要留下來保護孩子,隻有黎雨棠最适合了。
時間刻不容緩,如玉聽完黎雨棠的安排,就毫不猶豫地背起藥簍,‘‘我準備好了。’’
黎雨棠瞳孔微縮,震驚于他的執行力,這種人如果是自己下屬該多好啊。
兩人說走就走,留下十四個孩子,虞卿覺得頭都是痛的。
‘‘注意表情。’’季長夏用手肘拱了拱虞卿,她理智回籠,才發現眼前那些孩子一臉的擔驚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