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突然出現擦痛感,這讓黎雨棠回過神,定睛望向眼前人。
‘‘對不起,你哭了,我···我覺得你需要安慰。’’
虞卿拿劍時,如玉都沒有吓得結巴。現在黎雨棠掉滴淚,如玉害怕的哆嗦。
傷口布滿了如玉兩隻手,他隻能用幹淨點的袖子擦上去。
''我不需要。''黎雨棠低着腦袋,神情沮喪。
‘‘你剛剛說的話是對的,沒錯。’’如玉也沒強求,‘‘但是與我而言,生命是我能給他們最後的禮物了。’’
‘‘比起自責難眠,我更希望他們感受到的是我臨終前的愛意。’’
為什麼他們都這麼狠絕?他為了孩子們可以獻出一切,虞卿為了保護她一個人大幾十個人,目不視物,蘅芙更是決絕赴死。
裡屋突然傳來女孩的尖叫,讓躲在屋外偷聽的季長夏和虞卿一下就趕進去了。
一進去,就看到如玉手足無措地朝黎雨棠道歉。‘‘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虞卿雙手抓住黎雨棠的手臂,‘‘發生什麼了?’’
她沒回話,隻是掙脫開虞卿的手臂,然後狠狠抱緊她。
‘‘你當時為什麼要回來?’’
‘‘我擔心你。’’
‘‘阿芙為什麼赴死?’’
虞卿用手輕拍她的背部,安撫這個因受驚炸毛的棄貓,‘‘比起你死,她更希望你能活下去。’’
‘‘大小姐,阿芙赴死是為了你能活下去。’’
季長夏蹲在一旁,想起推自己出來同門們。
因為任務緊迫,他實在是沒時間感懷傷人,隻能用不停的輾轉各地麻痹自己的情感。
‘‘蘅芙死的時候隻會想着,你能活下,那就好了。’’
犧牲者與被拯救的人,這兩位誰更可憐,個人有個人的說法。
于黎雨棠而言,後者可憐。于季長夏而言,前者可憐。于虞卿而言,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她都會盡其所能,做到無愧于心。
但是,于如玉不一樣。他認為,兩者都很幸福,因為這代表,兩人是互相愛着彼此。
‘‘她愛你,這是多好的事情啊。愛是比死亡更長久的事物。’’如玉理解黎雨棠的悲痛,但更希望她能振作起來。
黎雨棠睜眼,三人都在眼前,擔心悠悠地看着她。
虞卿安撫她,季長夏勸導她,如玉開解她。
阿芙···阿芙在陪伴她。
世上的各種相遇離别都有老天的推阻,唯有情感是完完全全取決于個人。
隻要情誼一直在,那麼阿芙就不遵從于老天注定的規則裡。
‘‘謝謝各位。’’
‘‘沒事沒事,我也難得見到大小姐哭呢。’’季長夏打哈哈笑着。
黎雨棠瞥他一眼,‘‘我沒哭哦。’’
季長夏還以為這隻是黎雨棠需要一個台階下,樂呵呵地點頭。直到虞卿也朝她點頭附議,他才相信。
大小姐,真女人。控制情緒杠杠滴。
這一夜,虞卿沒有像往常一樣順利安眠,而是時刻關注黎雨棠的神情。
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真好啊,她在笑着呢。
這一次做夢,黎雨棠總算沖過去抱到了蘅芙。沒有說話,沒有動作,隻是抱着她放聲大哭起來。
夢裡,蘅芙抱着她,兩隻手将她抱得很緊。
‘‘小姐,我一直在你身邊。’’
臉上血迹消失,露出那一張曾經天天都能看到的笑臉。
一覺醒來,黎雨棠餍足地伸個懶腰,熱情地朝虞卿問好。
虞卿神色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整晚的擔憂在此刻消散。
‘‘走吧。’’
黎雨棠接過虞卿審來的手。
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