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臧大爺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的雙手緊緊攥着衣角，聲音顫抖：“都這個時候了，你竟然……”

徐警官拍了拍臧大爺的肩膀，試圖讓他冷靜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孩子。我們一定會盡快找到一航的。”

時燦拿出手機，快速解鎖，“我轉給你，我沒有現金，手機轉賬可以麼！”

徐警官皺起眉頭，“你在胡說什麼，你是什麼身份，竟然真的相信她的話？”

時燦舉着手機，“師父，我知道這是封建迷信，可是剛才我們不也是不相信麼，現在呢，孩子都不知道在哪裡，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快點将孩子找到。”

林薔推開時燦的手機，看向臧大爺，“都這個時候了，您還不相信我，就算我真的隻是一個騙子，現在警察都在這裡，如果發現我是騙子，完全可以再将我送到警察局裡面去。”

徐警官剛剛給局裡面通過電話，兩隻手背在身後，狠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他明白的知道，現在的社會，七八個小時，人販子可能會在這段時間内将孩子送出A市，甚至更遠的地方。

他無法打包票，孩子一定會被找到，這也是他無法阻止時燦的原因。

“轉我的！”徐警官說道。

時燦搖頭，“不行，必須得是臧大爺的。”

臧大爺哆嗦着，捏着老年機的手冒着青筋，額頭上的汗水順着臉頰流淌下來，“我……我哪裡拿的出來兩千塊，我先欠着不行麼！”

林薔搖頭，她不斷的跺着地面，發出微弱的、不規則的聲響。

她何嘗不想賒欠，可是系統警告的四個紅字，卻分明是在告訴她，絕對不允許做出賒欠的情況。

“不行，必須馬上拿出來。”她的嘴唇微微發幹，舌尖不時舔過唇邊，卻無法緩解那份焦躁，“臧大爺，時間不多了，如果您再不願意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

“我怎麼能不願意呢，我願意啊。”臧大爺焦灼的說道。

“我借錢給您！”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聲，“臧大爺，既然必須您給錢，您可以借錢啊，我有現金，我借錢給您。”

“我這裡有錢，現金，一百塊！”

“我身上有一千，剛從取款機裡面取到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的人紛紛從自己口袋裡面拿出現金來。除了一個剛剛取出一千塊的，其他人身上并沒有多少現金，不過是圍觀的群衆很多，也很快湊夠了兩千塊。

“這樣可以麼？”時燦自覺的将錢收集到一起，用自己手機将錢轉了過去，這就相當于，臧大爺是借的他的錢。

林薔看着那兩千塊，仿佛燙手山藥一樣。

她好像是那個故事裡面的反派，非得逼迫善良的人做出很為難的事情。

見林薔沒有伸手接錢，時燦将錢一把放在臧大爺的手上，“臧大爺，錢您給她！”

臧大爺忙不疊的點頭，将錢送到林薔的手中，目光懇切的看着林薔将錢接了過去，又将一張黃色符紙放在他的手上。

“這……”臧大爺疑惑的盯着手上的符紙。

林薔說道：“臧大爺，您将您孫子的生辰八字，就是出生年月寫在符紙的背後！誰有打火機？”林薔沖着人群中喊。

有熱心的群衆舉着打火機，被林薔接過來之後，點燃了剛剛寫上藏一航出生年月的符紙上。

徐警官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幾次張開又合上，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隻是發出一聲低沉的歎息。

他竟然期望林薔真的能夠找到藏一航的位置。

他看着林薔笨拙的将打火機的火焰放在符紙的底下，看着黃色的符紙被火滅沁熱，開始燃燒。

燃燒的火焰像是一把也點燃了他的思緒一樣，他感覺到難以言喻的氣氛。

若是孩子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們在這裡搞這種封建迷信的活動，不僅僅是對不起自己的信仰，更是對不起那個無辜的小生命。

這個時間，他明明可以去幼兒園的門口去查看一下，說不定能夠得到有用的線索。

林薔閉上了眼睛，她的大腦像是被星星燎原的火勢整個掃蕩了，她眼前的一片黑暗，瞬間變成了A市的地圖，城市的交通脈絡，黑色的底色，金色的路線，一個白色的汽車，在金色線路中快速移動着。

“孩子在車上，車牌号我看不清，是個白色的汽車，這條路是……”她的額角一陣一陣的抽疼，像是有什麼在拉扯她的神經，“徐警官，十五分鐘，快點攔住十五分鐘出現在這條路上的車，車牌号後面是76……”

徐警官和時燦對視了一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