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算是呂、曾二位同年。”章惇懶洋洋道,“章某不才,又考了一屆。”
“你那是不甘于在侄子排名之下的賭氣行為。”曾布搖頭道,“張載、程颢二人也是同年進士科,怎麼不見張子厚身為二程表叔而鬧什麼脾氣?”
章惇笑道:“此子厚非彼子厚,子厚安知子厚之樂哉!”
新荊陷入了沉思。他當年初來北宋,發現英宗比曆史上更早去世。本該于熙甯元年越次入對的王安石,在治平年間已經入京;而也多虧于此,他自己才勉強趕上了當年科舉的末班車,成為了宋神宗的第一批“天子門生”。
考慮到他當年與神宗關系堪比“師生”,那麼這一世倒是個形式上完全颠倒的局面。
新荊想了想,慎重起見,又問道:“殿試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王雱回憶道,“之前都是在崇政殿舉行,今年改在了集英殿。而且今年殿試廢詩、賦、論三題,改試實務策;先河已開,以後就好辦了。”
新荊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蘇轼這段時間不肯給他好好翻譯并且說話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模樣,就很好理解了。
新荊:“今年的狀元是誰?”
王雱:“泰甯屬邵武軍人葉祖洽。”
新荊意味深長地看向曾布。
曾布:“?你看我幹什麼?”
新荊心說你的好朋友來了。未來你執政了,還想提拔他當吏部侍郎來着。葉祖洽也算是個能力不錯的變法派,于是同樣沒能逃過奸佞之名,被稱為“小訓狐”……
——怪了,條例司怎麼就跟狐狸這麼有緣分呢?!
新荊心裡有幾個比葉祖洽更重要的名字呼之欲出。他試探道:“還有沒?有沒有個名單之類的?”
“你等等,”王雱道,“我那兒有,你先坐着,我馬上回來。”
他匆匆走後,章惇看向新荊,打趣道:“玉成兄怎麼這麼上心?難不成也要效仿京中父老,去榜下捉婿不成?”
新荊哼了一聲:“我怎麼就不能榜下捉婿了?”
章惇:“……?”
正說話間王雱已經回來了。新荊将那謄抄的一卷接在手裡,于桌邊慢慢展開,很快找到了想找的東西,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
蔡卞。
他看着自己未來女婿的名字,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