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園丁像是完全看不到他,兀自修剪着花枝。
鶴厲突然出聲:“你好。”
園丁愣了一下,随後緩緩擡起了頭,他像是有些困惑地看了看鶴厲,眼神卻沒有焦距,半晌,又低下了頭。
見狀,陳绯紅驚訝道:“他們真的看不見我們?!”
習禮蹙眉:“不過……好像能聽到?”
這時,鶴厲又說了一句:“你好啊~”
園丁這回像是聽清了,猛地扔掉了手裡的工具,驚恐道:“誰……誰在說話!”
沒人回答他,這時,遠處傳來了笑聲,另一個年長些的園丁站在不遠處,邊笑邊問道:“凱西!你這是怎麼啦?”
凱西張大了嘴,過了一會兒像是感到有些尴尬,結結巴巴地回答:“沒……沒事兒!就是剛剛好像聽見有人跟我打招呼……”
這下衆人确定了,這些人真的看不見他們,但聽得到他們的聲音。
見狀,鶴厲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嘴角逐漸勾起。
然後,他伸出手,輕輕按住了剛要試圖站起的凱西。
凱西被按了一個踉跄,與此同時,一道尖銳的女聲在衆人耳邊炸響——
【注意!注意!檢測到即将違背黃昏國度公民守則第一條!請立即停止行動!】
衆人都被吓得抖了一下。
鶴厲也被這刺耳的聲響驚擾,随後撇了撇嘴,有些不情願地收回了手。
凱西則是吓瘋了,連滾帶爬地向不遠處的夥伴跑去,邊跑邊喊:“科爾奇!科爾奇!救命!”
叫科爾奇的園丁被凱西猛地一撲,沒站穩摔在了花田裡,連帶着壓彎了一排玫瑰。
不複開始的嘲笑,科爾奇的聲音帶了些無奈:“凱西,雖然我很願意接受你的投懷送抱,但今天晚上可是伯爵的婚禮,貴客馬上要來了,咱們如果還不整理完花田,可是要挨罰的。”
凱西聞言有些委屈,轉頭看向自己剛剛站的地方,确認那裡仍然空無一物後,臉逐漸紅了起來。
或許是他神經太緊張了吧,凱西想。
他連忙站起來道歉,科爾奇沒說什麼,隻是安慰地摸摸他的頭。
凱西随後小心翼翼地走回了自己負責的部分,繼續工作起來,隻是精神看起來始終有些緊繃。
他不知道的是,壞心眼的始作俑者早已離開。
見鶴厲回來,宋茶茶想了想,說:“看來這些人應該就是所謂的‘黃昏國度普通公民’了。”
鶴厲:“嗯。”
比起這個,柏婪更在意其他事情:“剛剛那個園丁說今晚是伯爵的婚禮,可伯爵不是已經有夫人了嗎?”
“不一定。”習禮說,“雖然這裡和我們剛剛經曆的廣告世界很像,但我們無法确定這裡的時間線和故事線是不是完全和我們一緻。”
鶴厲還是那句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聞言,衆人都不約而同看向了那座燈火輝煌的古堡。
柏婪見衆人神色有些猶豫,于是說:“是我把你們拉進來的,有責任保證你們的安全。古堡裡有什麼危險尚不知道,如果你們相信我,我可以一個人先進去查看,提前試驗危險。”
他是沒打算跟上輩子一樣樂于助人,但該負起的責任還是要負。
陳绯紅問:“那如果你出不來呢?”
柏婪無所謂道:“一天之内還沒出來,那估計我是一命嗚呼了。不過……說實話,如果能出現我以命相抵也沒法解決的情況,那我隻能說一句,咱們有緣天堂再見了。”
“很自信嘛。”鶴厲勾起弧度漂亮的嘴角,吐出的話卻是毫不留情:“我們的死活不是和你沒有關系嗎?怎麼這個時候突然開始善良起來了?”
柏婪以前從沒接到過這樣的指責,有些新奇地打量着鶴厲。
自己沒招惹過他,這個美人對自己的态度卻一再轉變,究竟是為什麼?
怎麼也想不通,柏婪懶得繼續為這種事情耗神,索性道:“因為我有病,間歇性白蓮發作症,行了嗎您?”
鶴厲淡淡道:“我看你也是有病。”
柏婪怒了:“嘿?你這個人……”
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習禮連忙說:“咱們還是一起去吧,畢竟這是個未知的世界,沒摸清楚規律之前,人多力量大總沒錯。”
宋茶茶也乖巧點頭表示贊同。
柏婪:“好吧。”
鶴厲沒反應,衆人隻當他默認了。
幾人小心翼翼地走過布滿荊棘的小路,來到了城堡前。
習禮擡頭看了看緊閉的巨大銅門,正發愁怎麼進去,他剛想說什麼,就見一左一右接連沖出去兩道身影,吓得他一激靈。
他定睛一看,隻見左邊,柏婪扣着城堡外牆的磚縫,腳下一蹬,瞬間就毫不費力地爬上去了五六米,停在了大門上方的凹槽處。
而右邊,鶴厲手長腳長,動作優雅地扒住還燃着火的壁燈邊緣,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燙,輕松坐在壁燈上面,還順便坐滅了燈裡的火焰,城堡大門頓時隻剩下一邊還亮着光。
兩人看着彼此,不約而同翻了個白眼。
兩人此刻都是大敞着腿沖着下面,饒是大大咧咧的陳绯紅也不由得害臊地捂住臉,小聲說道:“這倆大哥在那幹什麼呢?”
習禮捂着眼睛,語氣有些無奈:“比攀岩呢吧。”
與此同時,柏婪和鶴厲都停止了動作,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