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婪雖說乖乖下了擂台,但背手站在鶴厲下方,腰背筆挺,目光淩厲地掃過台上衆人,似乎下一秒就要沖上去大開殺戒。
商林死死盯着柏婪,那副表情讓他感覺熟悉而陌生,印象裡柏廉從未露出過這樣狠厲的神色,那個人一直是溫和而明朗的,像初生的太陽,溫暖卻不過分熾熱,絕不會有這樣充滿攻擊性的氣質。
對,沒錯,柏廉肯定已經死了,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柏廉。
柏婪其實注意到了商林的打量,但他懶得搭理,他此刻的心思都挂在了另一邊正在答題的鶴厲身上。
那小醜主持見柏婪并沒真的動手殺人,竟然有些失望,他用力地将手中的話筒磕在一旁的桌角,巨大的、刺耳的聲波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經。
他面無表情地握着癟了一角的話筒,重複了一遍問題:“第、六、題,請問男主角一共笑了幾次?”
商林和“鶴厲”優勢明顯,自然不會搶答,“商林”也在猶豫,隻有鶴厲瞬間按下了搶答鍵。
柏婪皺起眉,他沒有一直盯着鶴厲的屏幕,但印象裡自己幾乎一直在笑,“次數”的概念也模糊不清,這怎麼答?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擔憂,鶴厲還有時間轉頭沖他安撫一笑,随後淡定作答:“零次,他從沒對别人笑過。”
柏婪相信鶴厲,其實并不擔心他會答錯,在小醜說出“恭喜答對”時也不驚訝,但在鶴厲轉身求表揚的時候,還是故意露出了個誇張的贊歎表情。
接下來的兩題也是異常順利,鶴厲無一遺漏,全部答對,商林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第九題,請問男主角一共收到了幾次誇贊?”
話音剛落,同時響起的搶答音竟然有三聲,除商林外的三人都按下了搶答鍵。
或許是前三輪無人搶答,鶴厲放松了警惕,這次的答題權最終落到了對面的“鶴厲”手裡。
那人的情緒也早已恢複正常,此刻沖着鶴厲挑釁一笑,搶答道:“零次,男主角沒有收到過誇贊。”
“恭喜答對!”
鶴厲并不在乎來自對面的挑釁,也不在乎自己的分數被反超,他隻是挑起一邊眉頭,饒有興趣地打量另一個自己。
最後一題開始,所有人都将手放在了搶答器上,“鶴厲”和“商林”的勝負已定,這一場是鶴厲和商林的絕殺局。
商林握着搶答器的手都在發抖,鶴厲卻隻是将手指随意搭在按鈕上。
“第十題,請問男主角的愛人是誰?”
話音剛落,輸赢立現。
鶴厲神情懶散地摩挲着發光的按鈕,笑得溫柔又缱绻,仿佛撫摸的是愛人的臉頰。
“男主角的愛人,是我。”
“恭喜——答對!”
鶴厲起身,卻沒有走向在台下等待他的柏婪,反倒向另一邊走去。
商林自知死期已至,整個人連目光都變得渙散,極度的恐懼侵蝕了他的神經,讓他控制不住地流淚發抖。
“不……我不想死……救救我……不要……”
鶴厲走到他面前,沖他伸出了手。
商林走投無路,竟然哀求起鶴厲來:“求求你,救救我,我錯了……我不該和你換的……對不”
鶴厲懶得再聽商林說話,無趣地掐住他的脖頸,将聲聲哀求掐滅在喉嚨裡。
然而最讓商林痛苦的,卻并不是鶴厲逐漸收緊的五指,而是耳邊那讓他靈魂都灼燒起來的低語——
“柏廉還活着,我和我的同伴都會保護他,他會活得比以前還要快樂安甯,而你馬上就會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廣告裡,永遠不見天明。别掙紮了,你直到死,都隻會是陰溝裡一隻肮髒的死老鼠。”
商林死了。
柏婪沒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鶴厲扭斷了他的脖子後,留下的那具屍體,了無生機的眼裡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鶴厲用衣服擦了擦手,跳下了擂台,片刻後,擂台消失,商林的屍體和對面的“商林”都被深淵吞噬,“鶴厲”完好無損地回到了對面,再次面無表情地倚靠在一邊。
鶴厲剛剛下來,還沒來得及和柏婪說話,便被陳绯紅三人接踵而至的問題淹沒了。
陳绯紅:“那個人不是叫柏佰嗎?為什麼你們管他叫柏廉,是那個人類之光柏廉嗎?他沒死?”
習禮:“如果他真是人類之光,你們按照時間線應該不認識才對,為什麼你的電影裡會有他?”
宋茶茶湊上來也想開口,被鶴厲一個眼神吓止了。
柏婪見狀不妙,替鶴厲解圍:“這些我們回去慢慢說吧,現在還是通過廣告要緊。哦對,鶴厲,你是咋發現的這扇門的規律?”
鶴厲:“嫉妒會蒙蔽人的雙眼,隻要我們沒能完全擺脫心裡的嫉妒,熒幕上放映的内容就會因為嫉妒而扭曲,從而和真實的内容大相徑庭。所以答案根本不在熒幕上,而是取決于什麼樣的答案才能消除我心中的妒忌之情。”
宋茶茶小心翼翼舉手:“那問男主衣服顔色的題怎麼辦?”
鶴厲:“女主角穿的是藏藍色系,除了藏藍色,答什麼都行。”
“看來通過門的規律我們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後面大概會輕松一些。”柏婪總結道。
“話說,那個叫商林的為什麼不選擇在最後一題再使用交換卡,這樣不是穩赢嗎?”習禮問。
柏婪道:“大概是交換卡有限制吧,比如隻能在遊戲進行至一半時使用。”畢竟當年參加大逃殺的足足有上千人,如果每個人得到的道具都沒有限制,那勢必會影響廣告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