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說:“那也得四處看看吧,總不能呆在原地什麼都不幹。”
柏婪略一沉吟,點了點頭。
陳鋒随意找了個方向,很快留下了一長串深重的腳印,柏婪站在原地觀察片刻,忽然一怔。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剛剛似乎……看見了一隻螢火蟲?
可是這樣冷的天,這樣大的風雪,怎麼可能會有螢火蟲?
柏婪沖着螢火蟲出現的方向追了兩步,被風雪迷了視線,抹了把臉,再睜開時,偌大的天地仿佛又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轉身看向來時的路,看向那一串長長的腳印,低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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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前。
鶴厲和習禮坐在雪地裡相對無言,兩人的睫毛和頭發不知為何都變成了白金色,身體被淡綠色的絲綢包裹。
鶴厲的長發被花環束成盤發,嫩綠枝桠配上金色的五瓣花,像是無形的冠冕。精緻的五官全部露出,呈現出一種清晰深刻的美感。
習禮瞥了他兩眼,突然,大地開始震顫,遠處傳來雷聲陣陣。
兩人警惕地看向遠處,卻隻看到連綿的雪山。
“那聲音似乎是從雪山後方傳來的。”習禮道。
鶴厲當機立斷:“去看看。”
雪山不算高,隻是個小山丘,兩人走到山丘底部,突然,什麼東西破開厚重的雪層,從山丘中央一躍而出!
“讓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绯紅!”習禮看着半空一躍而過的裝甲車,迅速認出了駕駛座上的那個嬌小身影。
“習禮!救命我不會開這玩意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從十幾米的高空落地,陳绯紅和裝甲車居然都毫發無損,隻是裝甲車依然不受控制,被陳绯紅操縱着以鶴厲和習禮為中心不斷轉圈,地上積雪被輪子帶得高高揚起起,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習禮着急道:“腳下有刹車嗎!或者手刹!不能直接熄火嗎!等等,鶴厲你要幹什……”
鶴厲原本雙手抱臂一臉事不關己,直到陳绯紅被不斷的繞圈搞得頭腦發昏,不小心松了方向盤,那裝甲車拐了個彎直直沖鶴厲而來,這才微微蹙眉。
陳绯紅吓得一激靈,連忙喊他躲開,鶴厲卻像是沒聽到一般,面無表情地看着裝甲車越來越近,然後輕飄飄地踹了車頭一腳,直接将裝甲車踹得在空中翻了個轉,落地時發出“轟隆”一聲。
陳绯紅受到驚吓,坐在駕駛座裡大口喘氣,習禮連忙過去替她解了安全帶,将人從座位裡抱了出來。
陳绯紅坐在習禮臂彎裡,雙手下意識牢牢摟住習禮脖頸,緩過來後呆呆地看了習禮一眼,然後臉色爆紅,說話也變得結巴:“你……你力氣怎麼這麼大了……”
習禮無奈地低頭沖她笑了下。“不是我力氣大,是你變小了。”
陳绯紅這才發覺自己的身體竟然變得和四五歲小孩差不多大,怪不得習禮能這樣輕而易舉地将她抱在懷裡。
陳绯紅看着習禮金色的睫毛,手賤摸了兩下,奇怪道:“這是怎麼回事?”
習禮輕輕閉眼縱容她亂摸,用空着的手扶了下眼鏡,小聲道:“我好像知道這個廣告靈感來自哪裡了。”
沒等習禮說什麼,車輛發動的聲音忽然響起又戛然而止,兩人驚訝地回頭看,發現鶴厲正站在車邊,手裡拎着一個小孩。
準确地說,是個和陳绯紅一樣的侏儒。
那人應該是想趁着三人不注意将車開走,鶴厲幹淨利落地将人打暈了往車上一綁,又不由分說地将陳绯紅從習禮懷裡拎出來,扔到駕駛座。
“開車。”
“哦……”陳绯紅撇嘴系上安全帶,鼓搗了一小會兒,終于弄懂了怎麼發動。接着她駕駛裝甲車,順着山丘一路直上。
裝甲車座位狹小,鶴厲和習禮隻能一左一右半蹲在車身上,很快,車輛越過山丘,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糟糕!要翻車了!”陳绯紅隻會單純左右方向,不知道怎麼控制平衡,眼看裝甲車馬上要翻,鶴厲忽然從後方一躍而起。
兩雙眼睛同時注視着他,隻見鶴厲微微揚起下巴,眉眼冷淡。
他輕輕舒展雙臂,身後忽然生出一對巨大的金色蟬翼,半透明的翅膀上蔓延着斑斓的紋路,璀璨耀眼的光輝流淌其上,點亮了這片因風雪而昏暗的天地。
習禮的眼裡流露驚豔:“精靈王……”
陳绯紅此刻也意識到了什麼:“靠!憑什麼老子是霍比特人!”
鶴厲一展翅膀,從空中又給了裝甲車一腳,将車頭踹得都癟了下去,這才止住了車輛前翻的勢頭。
習禮拼命抓住車身的把手,堪堪穩住身形,剛要說什麼,發現鶴厲已經收起翅膀從空中跳進車裡,神色淩厲地看着一個方向。
習禮順着他的目光向遠處看去,瞳孔一縮。
遠處雪山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巨大的怪物,讓人不禁聯想起了創世紀的巨神兵,隻見那怪物一邊發出可怖的嘶吼聲,一邊向幾人的方向靠近。
怪物每走一步,大地都會發出咆哮,雪山崩裂的聲音從腳底傳來,陳绯紅連忙駕駛裝甲車後退離開山丘,一邊大驚失色:“卧槽!那是什麼玩意兒!”
習禮也有些疑惑:“那是奧丁嗎?”
陳绯紅大聲道:“奧丁?那個北歐的神?”
習禮“嗯”了一聲。“如果我沒猜錯,我們現在所經曆的,應該就是北歐神話裡的芬布爾之冬。”
陳绯紅慌張着一味後退:“那咋整啊!這種類型的鬼怪打都打不過啊!”
“先停車。”鶴厲表情平靜,沒有面對龐然大物的恐懼,語氣卻帶了上點細微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