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婪禮貌地回了他一句謝謝,沒注意到身後鶴厲有些怪異的眼神。
找到凡賽堤的過程很順利,他們隻需要判斷衆神和巨人在打鬥中,唯一不會攻擊的地方在哪裡就可以。
他們也很迅速地在一處山洞裡找到了凡賽堤,将對講機交給了他。
唯一不順利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每當柏婪提出了什麼想法,鶴厲都會夾着嗓子,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說出一句:“哥哥好聰明~”
一開始柏婪還會有些疑惑地和他道謝,後來發現他隻是單純在鬧别扭,就選擇了沉默。
鶴厲卻絲毫不厭煩,一連說了十幾句哥哥好聰明,就連将對講機交給凡賽堤時,鶴厲都不忘轉身看着柏婪,用扭扭捏捏的姿态陰陽上一句。
導緻凡賽堤在念廣告詞時都混了雜音,以至于差點維持不住他那職業的微笑。
“——天堂牌對講機……”“哥哥好聰明呀~”
“……助你聆聽世界邊緣的聲音。”
柏婪來不及露出無奈,便隻見畫面一轉,分散的衆人彙聚起來,除了李智外其餘九人都平安無事。
似乎并不是第一次來到黃昏國度,陳鋒和王行陽雖然有些訝然,但沒有太過驚慌,柏婪知道無生海在為金止戈工作,并不奇怪這些雇傭兵知道這裡。
但林峰和林小蛇态度也始終沒有變化,如果不是林小蛇露出了些許好奇的表情,柏婪甚至要以為黃昏國度的事情已經爛大街的秘密了。
他們應該是來到了奧丁的金宮,奇怪的是,金宮裡坐得并不是奧丁,而是那位真理之神。
他正一隻手支着頭,百無聊賴地撥弄着棋盤上的棋子,對面卻并沒有同他對弈的人。
柏婪走過去,才發現他是在自己和自己下棋,下的正是柏婪等人經曆過的鬥神棋。
柏婪:“您好?”
凡賽堤身體顫了一下,沒有露出其他鬼怪聽見奇怪聲音時的驚慌,反倒苦笑地自嘲道:“我終于要瘋了嗎……”
柏婪還要開口,林小蛇先一步開口,聲音甜美:“你怎麼啦?為什麼覺得自己瘋了呀?”
凡賽堤眨了眨眼,表情有些訝異:“這麼真實嗎?”
見凡賽堤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沒瘋,習禮開口向他解釋了他們的身份和來意,對凡賽堤的問題有問必答,最後用強大的邏輯征服了這位真理之神。
似乎很久沒人和他進行這種充滿智慧氣息的對話了,凡賽堤有些高興,但當衆人提出有什麼需要幫助時,他卻陷入了苦惱。
林小蛇撇撇嘴:“什麼嘛?這麼無欲無求的嘛?連追不到的奶奶神都沒有嘛?”
凡賽堤:“……”
陳绯紅看了看林小蛇,又看了看宋茶茶,最後滿臉好奇地移動到林蜥身邊,怼了怼他。
林蜥微微偏頭,一臉你有什麼事嗎的表情。
陳绯紅倒也心大,直接道:“你這妹妹人設夠豐富的,一個廣告感覺都換仨人兒了。”
聞言林蜥表情都沒變一下,似乎已經習慣:“她經常這樣,你們如果覺得奇怪,當她在演戲就好。”
陳绯紅拍了拍林蜥的肩表示理解:“啊……這不那啥表演型人格……理解理解,你别說,還挺有意思的哈。”
林蜥表情不置可否,沒再接話。
習禮正專心為凡賽堤提供願望思路,沒空照看陳绯紅,還是宋茶茶察覺到氣氛奇怪,将正在尴尬傻笑的陳绯紅拎了回去。
第一次遇到無欲無求的鬼怪,衆人也沒什麼辦法,大概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凡賽堤主動提出帶着衆人到四處參觀一下。
反正也不是隻有通過幫助凡賽堤才能通關,衆人想着可以一路上看看有沒有其他需要幫助的鬼怪,于是便同意了。
他們走出金宮,欣賞着無數華麗金貴的宮殿,在黃昏之晖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他們遇見了詩歌與音樂之神布拉吉,他懷抱一把黃金豎琴,唱着神妙的生命之歌,所有枯凋荒涼的樹木因他的歌聲而發芽生花,春之女神伊敦恩依偎在他的身旁,手裡拎着一籃青春之蘋果,感受着四周怒放的生機;
他們路過夏之神設立在海岸邊的宮殿,洶湧的波濤流過之都自動歸于甯靜,隻餘海浪缱绻撫摸海岸的溫柔風聲;
他們途徑美與愛之神芙蕾雅和她的追求者們,被命運三女神編織的命運之網纏住腳步,又落入稼穑之神盛滿果實與鮮花的金車之中,阿斯加德的一切都是那樣欣欣向榮,衆神的生活果真如傳說般令凡人豔羨。
走過精靈之國時,美麗而發光的精靈圍繞在凡賽堤身旁,叽叽喳喳的聲音聽起來充滿喜悅。
凡賽堤一路上興高采烈地為衆人介紹着阿斯加德的花草樹木,像是在用心熱愛這片土地,然而鶴厲就像是那位惡作劇之神的親戚,總在不适宜的時候向别人潑出冷水——
“這些一代神都活着,是諸神黃昏還沒有發生嗎?”
聞言,凡賽堤臉上的笑容頓了一瞬,但立刻又恢複了原狀:“是啊。”
鶴厲看着他,笑了笑,壓迫感卻不減反增:“真理之神……也可以說謊嗎?”
柏婪原本還想攔着鶴厲口出狂言,然而到現在也發現了不對勁。
鶴厲看出他的疑惑,附在他耳邊低聲道:“這裡的所有神,都是沒有靈魂支撐的人偶。”
柏婪驚了:“所有?”
鶴厲語氣很确定:“嗯,所有。”
“包括那位真理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