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厲捧起柏婪的臉,溫柔地摸了摸他泛紅的眼眶:“你是我的男朋友,不要為别人哭。”
柏婪一隻手握住鶴厲的手腕,語氣絕望:“鶴厲,冷漠也該有個限度。”
柏婪眼裡的東西很深,鶴厲卻沒有看見。
所以他隻是說:“我不明白。”
“有時我真的覺得你不像人類。”柏婪看向鶴厲的眼神不知為何有些悲哀:“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的錯。”鶴厲眼裡帶着不似作假的心疼,吻了吻柏婪泛紅的眼睛。“經曆過你的死亡以後,其他人的死亡已經無法對我造成太大影響了。”
鶴厲的話讓柏婪想起李凡,心裡不禁柔軟了幾分。
他抹了下眼角,再次将情緒壓了下去。
他還在廣告裡,他還有要完成的事情。
林蜥和林小蛇不知去了哪裡,似乎隻有他和鶴厲來到了黃昏國度。
沐浴在黃昏光暈下的校園格外甯靜,梧桐樹靜靜矗立在校園中央,恢複了聖潔美麗的模樣。
梧桐樹下,坐着一個少年。
少年半條腿埋在金黃的落葉中,安靜地沉睡着,翻開一半的語文書落在手邊。
鶴厲踩着落葉走近,撿起語文書饒有興趣地翻了翻,卻不成想驚醒了少年。
“宵兒……你拿我書幹什……”少年嘟囔着醒過來,卻在看到鶴厲的一瞬間怔住了。
鶴厲歪頭看他:“你能看到我?”
少年呆呆點頭。
鶴厲笑了下:“你是廢棄地的域主?”
少年表情還是很呆滞,絲毫看不出域主的樣子,聞言乖乖點頭:“嗯,剛剛上任的。”
“怪不得,這小子居然也能看到我們。”鶴厲轉頭對柏婪笑着說。
再次見到張浩然,柏婪竟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他,還是聽見他說話才辨認出來。
這是因為黃昏國度的張浩然像是直接換了一個人,與廣告裡那個抑郁少年大相徑庭。
厚重的劉海和眼鏡不見了,眼底的青黑不見了,疲倦的眼神也不見了。
看見柏婪時,張浩然沖他呲牙笑了下,少年黑白分明的曈眸清澈明亮,眉眼張揚燦爛如昨日朝陽,青春美好。
——除了打招呼的方式稍微不禮貌了點。
“你好闖關者!你竟然還沒死啊。”
柏婪:“……”
張浩然身為域主,不像普通鬼怪一樣害怕人類,但還是有些小心地問道:“對了,你們怎麼從廣告裡出來了?”
柏婪有些疲倦,沒有精力和他解釋過多,隻是說:“你可以理解為,這也是我們闖關的一部分,像是……某種彩蛋。”
“哦……”張浩然又呆呆點了下頭,柏婪看着他單純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和廣告裡不是一個人嗎?”
“是呀。”張浩然眨了眨眼,竟然對柏婪毫不設防:“不過廣告裡隻是我很久以前的樣子,我早就走出來啦,隻有在上班的時候才會演一下。”
這回輪到柏婪呆了:“你是怎麼……”
“有一位叫做克萊因的先生幫助了我,他還教會我很多事情,我一直遵循着他的教導,所以不久之前才能打敗阿爾法公爵,成為廢棄地新的主人。”張浩然說話時始終帶着微笑,眼睛亮亮的像小狗。
克萊因這個名字聽起來十分耳熟,柏婪回憶了一番,才想起自己之前不止一次從鬼怪口中聽過這個名字。
雪孩副本的玫瑰夫人說,克萊因先生向她描述了外面世界的美好。
南岸南說,是克萊因先生救了她,将她從廢棄地帶走。
張浩然說,克萊因先生幫助他,讓他脫離了曾經的深淵。
他們口中的克萊因似乎是個很善良的鬼怪,溫柔又強大,不知為何,柏婪忽然生出想要見一見這個克萊因的念頭。
他還想要問點什麼,被對克萊因毫無興趣的鶴厲打斷了:“小孩兒,你有什麼願望?”
被叫成小孩的張浩然反應了一下,沒有質疑鶴厲問題的突兀,倒是很認真地開始思考起來。
半晌,他眼睛猛地亮了起來:“還真有!我其他方面一直以來都有很大進步,就是打籃球一直沒赢過王宵,我的籃球是克萊因先生教的,我不希望他對我失望,所以我想赢一次!”
不愧是清澈的男高中生,願望就是如此質樸。
柏婪原本覺得勝券在握,王宵隻是普通鬼怪,應該看不到兩人,到時候找機會幫他作弊就行。
沒想到張浩然十分實誠,根本不同意柏婪的想法,隻是希望兩人能陪他練習籃球,直到他勝過王宵。
柏婪:“……”
于是兩人在這個黃昏國的時間,竟然比以往所有時候都要長。
為了盡快出去,柏婪開始沒日沒夜地拉着張浩然訓練。
可惜張浩然天生四肢不協調,投籃準頭也很差,柏婪陪他練了不知道多久,他的水平依然沒怎麼見長。
直到看不下去的鶴厲接手。
奇怪的是,自從鶴厲接手,張浩然的球技用坐火箭一般的速度提升,尤其是投籃的準頭上,幾乎一投一個準。
于是自信滿滿的張浩然迅速約了王宵出來,兩人按照以往的規則1V1,你來我往打得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