隸長老的表情忽然變得猙獰,在衆人都未反應過來時,他已将手中的刀猛地插進無野光裸的脊背!
無野悶哼一聲,額頭青筋瞬間暴起,他整個人都重重顫了一下,冷汗瞬間從全身的毛孔冒出。
隸長老松開手,沒有将刀拔出,任憑它留在無野背上。
他抹了下臉上濺到的血,輕蔑道:“無野身為血畜的管理者,多次讓血畜逃跑,屬于管教不力,也需要受到懲罰。”
如果不是身體不受控制,柏婪此刻已經嘶吼出聲。他看着無野眼角生理性的淚水,看着本屬于高嶺之上的愛人此刻遭受屈辱的模樣,心疼得連靈魂都在發抖。
在他幾乎按捺不住要放棄這個廣告時,熟悉的選項框終于出現了。
【這個叫無野的少年正在受刑,你雖然與他素不相識,但很敬佩他做的一切,要不要上前幫助他呢……】
【要】【不要】
柏婪幾乎要将那個“要”字盯穿,等到身體終于能随心意上前,卻被一隻手攔住。
無凝伸出手,卻沒看他,隻低聲道:“不要打斷行刑,你隻會讓哥哥吃更多苦頭。”
柏婪語氣有些急切:“為什麼?”
無凝沒解釋太多,隻問了柏婪兩個問題:“你能對抗巫祝之術嗎?你能把哥哥完好無缺地救出去嗎?”
無凝的聲音帶着顫,顯然也在忍耐着。
柏婪理智上明白了無凝的意思,可他仍然無法就這樣眼睜睜看着無野受刑,這具身體卻理智得多,聞言雖然不甘地攥緊了拳,卻也真的沒有行動。
柏婪被身體困住,隻能眼睜睜看着那隸長老露出森白的牙,一邊笑着,一邊動作不停地繼續将一把把刀插入無野的後背。
血肉被破開的噗嗤聲不斷響徹一片死寂的廣場,許多血畜都閉上了眼睛,不忍看面前那殘忍的一幕。
無野漂亮光潔的背此刻已變成一塊滿目瘡痍的農田,被陰毒的農民插滿了刀秧,鮮血彙成河流,淹沒過血色的土壤。
他的四肢因劇烈的疼痛而下意識抽搐着,随後再也扛不住,狼狽地伏爬在地上。
四周的血畜見狀亦是紛紛跪下,他們将頭磕在地上,身子放得很低,無聲地央求着。
柏婪沒跟着跪下,這具身體的眼中隻有那個正在忍受酷刑的青年,已絲毫看不見其他。
隻見青年瘦削的脊背已沒有一點空白,密密麻麻插着數不清的刀,更令柏婪毛骨悚然的是,他注意到那些刀的尾部都連着細繩,而細繩的末端此刻正彙聚在一起,被隸長老握在手中。
隸長老晃了晃那滿滿一把繩子,無野的身體跟着痙攣了一下,喉間發出輕微的嗚咽,很快被他咬牙忍了回去。
隸長老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什麼好玩的玩具,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最後竟像是遛狗一般猛地扯了下。
幾把刀被扯得微微離開了無野的身體,黏連的血肉被攪動拉扯,劇痛刹那席卷全身,無野下意識擡高身體,為了減輕疼痛,不得不像條狗一樣跟着背上插着的刀跪爬。
隸長老的眼神越來越興奮,他不斷晃動着繩子,甚至旋轉了起來,看着無野像擱淺的魚一般抽搐掙紮,他爽快地笑出了聲。
血污浸滿了無野的上半身,那雙一向清靈的瞳孔微微渙散,他卻依舊不吭一聲。
柏婪眼睜睜看着這一幕,血的腥味漫入鼻腔,濃郁的味道幾乎要将他溺斃。
他的心髒被活活剜去,靈魂發出絕望的嘶喊,□□卻被禁锢着無能為力。
他已經聽不清也看不清四周的一切,意識深處的嗡鳴遮蓋了所有,自己這具身體好像說了一句什麼,隸長老看了過來,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身體還在說話,明明是從自己體内發出的聲音,柏婪卻一句也聽不清,眼中隻有面前那一道血色的模糊身影。
就在這時,他看見那身影忽然動了。
柏婪聽見一聲決絕的低吼,看見那身影毅然向前爬了一步,像是為了掙脫束縛而生生扯斷翅膀的鳥兒,鮮血從他不屈的脊骨噴湧而出,化作一對新生的自由之翼。
一瞬間,柏婪忽然又有些慶幸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
否則他毫不懷疑,自己此刻已經因為心髒的驟痛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