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再次打開藥箱,從裡掏出一白色藥管,說是脫敏用的:“你之前不是養過貓嗎?怎麼還會過敏?”
江鮮被問住了,這或許不是原主的問題,而是她自己的問題。
腦海中又想起車窗玻璃前的那隻小貓,心中不由一沉。
“沒事,或許最近太忙,抵抗力下降。”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窦豆不再多說,隻說了如何用藥,便起身離開。
待人走後,江鮮旋開藥管,用擠牙膏的方式将藥擠出來,均勻塗抹在起疹子的部位。
靜潋默默地望着她,心中不由納悶,她既然對貓過敏,又顯露出害怕,以她的為人,又怎麼會把小貓留下來。
她是在故意裝好人,還是真的不介意。
難道她真的如同小雅所說,色厲内荏?但這也無法解釋她之前被虐待的事實。
究竟哪個才是她呢。
冰涼的藥膏敷上後,肌膚傳來些許刺痛,她湊上前,輕輕吹動受傷的地方,發絲垂落,輕盈觸碰在手臂上,靜靜掃動。
餘光之下,她感受到一道不明所以的目光正望着她。
她輕掀起眸,看向床上的靜潋,四目相對之前,靜潋垂下了眼睫,錯開了她的對視。
幹嗎偷偷看她?
“一起下來吃早餐。”
江鮮抹好藥膏,手徐徐放下來,語氣并非商量。
靜潋猶疑了兩秒,并未說話。
她并不強求,又說道:“别多想,下樓走走,對身體好些,别成天卧在床上,閑出病來。”
說完,大步流星轉身離去,不過片刻,腳步聲循着樓梯徐徐往下,消失在走廊盡頭。
江鮮落座餐桌前,掃了眼面前餐食,木瓜雪蛤粥,幾碟養胃小菜,培根與煎蛋正吱吱冒熱氣,生與熟恰到好處。
手握刀叉,冰冷的銀質器具與陶瓷碰撞,發出悅耳聲音,她叉起一塊培根,正要往嘴裡送,瞥見二樓旋轉樓梯處,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江鮮與她對視,她也遠遠瞧了她一眼,不過很快錯開目光,視線落在樓梯上,一步步往下而來。
站在一旁的小雅和王姨相視一笑,眼神放光,似乎有些激動。
江鮮顯得異常平靜,隻說道:“再去準備一份餐食。”
王姨和小雅連忙應聲,齊齊朝着小廚房去了。
靜潋走得很慢,腳步也輕,睡裙曳地,鑲滿枯葉玫瑰的裙擺在台階上拖出沙沙聲響,最後在樓梯角落戛然而止。
江鮮放下刀叉,慢騰騰起身,也禮貌地拉開身旁椅子,目光一直望着她,示意她過來坐。
靜潋并未對上她的目光,隻是瞥了眼她身旁的位置,獨自走向了離她三米遠的餐桌對面,拉開椅子坐下。
她一下又給氣笑了,合着還是對她有所保留。
罷了,江鮮沒同她計較,順手将拉出來的椅子推回去。
半盞茶工夫,王姨和小雅推着餐車來了,兩人本面露微笑,但見兩人坐得老遠,中間像是隔了一道銀河般,臉上的微笑也不自覺消去了。
王姨本想說,做什麼坐那麼遠,也不好說話。
小雅連忙用胳膊肘怼了怼她,制止了她。
兩人像當沒事人一般,把一道道制作精美的菜肴擺在靜潋面前,而後退出去,留下兩人獨享二人世界。
說是兩人世界,其實她們都沒怎麼說話,空氣中僅有刀叉和咀嚼食物的聲音。
江鮮時不時看一眼靜潋,她吃東西堪稱小貓,一口一口吃得很慢,咀嚼很多下,偶爾喝口水,安安靜靜的。
“吃了飯一會兒去海邊趕海。”
既然願意一起吃飯了,她心想兩人也需要盡快破冰,不能一直這樣僵持着,靜潋既然願意下來吃飯,這回趁熱打鐵,豈不美哉。
靜潋沒吭聲,嘴裡也不拒絕,隻一味吃着飯。
不拒絕不就是默認!
默認不就是答應了!
答應了不就是她很想去!
很想去不就是開心得不得了!
以此類推,靜潋現在開心得不得了。
她清了清嗓音:“一會兒叫小雅給你送去趕海裝備,别耽誤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