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被抱,陶方然渾身僵硬。
對她來說,擁抱這件事在她和林松雪之間還是太過超前了。
這怎麼能?
怎麼可以?
她怎麼會抱我啊!
僵硬的時間裡,她的靈魂好像出走,坐上返程的公交車回到了記憶深處。
她的靈魂坐在車上幹嘛呢?
正趴在車窗上看外面的記憶風景,找自己和林松雪的從前是否有過如此親近的時刻呢。
然後,她找到了。
一下子,很突然地找到了。
但記憶也不夠清晰。
她不記得那天是怎麼開始的了,也不記得具體發生了什麼。
她隻記得是夏天,是高中的時候,記得有一聲“小心”,有一顆朝她飛來的籃球,有一修長的手拯救了世界,有人不停道歉,還有一個懷抱。
那個懷抱裡有她熟知的氣味。
到這裡,她的記憶才明朗起來。
她在那個人的懷抱裡擡起頭。
意外地發現,居然是林松雪。
那天的太陽好大,出奇得大。
大得好像就在林松雪的身後,光芒萬丈,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可她居然在這樣的光裡還能看清林松雪的模樣。
皺着眉頭,看向籃球場的眼。
白得像剝了皮的雞蛋的皮膚。
被風微微吹起的長發。
鼻梁高挺,又長又密的眼睫毛上有光。
忽然,光不見了。
她落進她眼中的湖。
“有沒有事?”
林松雪這麼問她。
她沒有說話,就這麼看着林松雪,驚魂未定,心髒在亂跳。
怦怦的心跳聲裡,她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好荒唐。
什麼啊,這偶像劇一樣的發展是什麼鬼啊?
什麼啊,林松雪原來長得這麼好看嗎?
我拜托你了心髒,可以别跳了嗎,心髒病都要跳出來了!
“謝謝……”
她終于找到自己聲音了,捂着心口,心有餘悸。
“我靠,差點被一顆籃球謀殺……”
說完,她看見林松雪的唇角微微地往上揚了一下。
然後就壓下去了。
“?
“你在笑我嗎?”
“我沒有笑。”
林松雪一臉冷漠地說。
“……”
狡辯有個屁用啊!
她戳起自己的唇角,模仿林松雪一瞬間揚起的嘴角。
“不要狡辯好嗎,我都看到你嘴巴這樣了——兩隻眼睛,兩個鼻孔,兩個耳朵,一張嘴,還有全身上下的毛孔都看見了!”
她說完,林松雪的唇角又上揚了。
“你又笑了!”
“我沒有。”
林松雪又把唇角壓下去了。
“……當我瞎呢?”
下一秒,上課鈴響了。
話題終止。
後來也沒說成。
因為她忘了,根本也沒往心上去。
可是林松雪那張臉往她心上去了。
就是那一天,她的顔控标準突然就成了林松雪。
她突然就很喜歡那張臉,沒有來由的,就是覺得好看,360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