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而來，稍稍緩解夏熱，少女身後桃色發帶宛若春日桃枝輕晃，勾勒明媚光彩。

太子商弈看的恍神，俊朗眉目流露癡迷，暗歎若是能宣之畫卷，必定是絕世佳作。

可此時的岑晴卻另有一番心思，暗歎精明強悍，自己已經親眼有所了解。

至于避免紛争麼，恐怕已經來不及咯。

真是不得不承認，心機太子形容人的用詞，可謂是字字珠玑啊。

“既然太子殿下解答我的疑惑，那麼我也不會平白得好處。”岑晴用繡帕擦拭掌心水珠，挑起一旁玉碟紅豔櫻桃，遞與他，“太子的煩心事，可否坦誠究竟是因受陛下冷落，還是擔心将來成為廢太子？”

聞聲，太子商弈心間震驚少女言語大膽，目光巡視左右，方才接過櫻桃，卻并未食用，謹慎應：“二者皆有吧。”

此等危險話語按理該就此制止，可是太子商弈卻想聽少女的獨到見解。

岑晴自顧品嘗鮮甜果肉，破位尖銳的出聲：“太子殿下感覺自己就像湖面随風搖擺的輕舟，這才如此消沉煩悶吧？”

太子商弈目光迎上少女毫不避諱的眼神，颔首出聲：“是。”

無所依靠，确實是現下的艱難處境。

“輕舟相較船隻，強弱一眼可見，可優點也不少，随處飄動，無所束縛，反倒容易行動。”說話間，岑晴目光略過湖面，眺望遠處山水，“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積水成淵，海納百川，細微之處長年積累，才更牢不可破。”

語落，太子商弈錯愕的看向少女，一時之間竟覺她興許已然看穿自己的聯姻心思。

“岑姑娘能否詳解？”

“太子殿下知道我為何最初選擇在西巷盤踞立身嗎？”

聞聲，太子商弈陷入思索，出聲：“西巷百姓工費低廉，場地便宜，遠比東市節儉成本。”

岑晴笑應：“這隻是其一，卻不是最緊要的因素。”

太子商弈眼露不解問：“最緊要是什麼？”

“人。”岑晴收斂笑意，難得正經模樣，而後擡手指引，将目光引向湖面往來輕舟以及岸旁，“這個園林從表面上看最重要的人是坐船遊湖的貴族人士，可在我看來，實際上最重要的是撐杆的船夫，還有随從服侍的侍女仆人，以及端茶送水婢女，更細微之處還有飲食準備的廚娘等，這些人才是真正撐起園林運營的關鍵。”

所以宮廷乃至王朝的争鬥，亦是同理吧。

太子商弈順從觀望景象，耳間思索話語，恍若如春風拂面般豁然開朗，難掩震撼的出聲：“原來岑姑娘在西巷不僅是做生意，更是為借在西巷的人，來了解整個京都的經商營生。”

那些在東市裡為達官顯貴們買送的管事家衛，以及更多的仆人婆子，這些都在給少女提供所需的一切價值。

岑晴悠悠收回目光，颔首道：“沒錯，我可以知道東市哪家店鋪最掙錢，也可以知道這家商鋪的主要客戶來源，隻要數據足夠強大，沒有什麼不可以獲得。”

太子商弈俊秀眉目顯露欽佩贊賞，歎道：“這麼多的人你是怎麼為己所用？”

“錯了，這可不是利用，而是合作。”岑晴素手輕挑，顧自飲着茶水，正經道，“合作是平等尊重雙方利益最大化，而利用是傲慢的不平等剝削，隻靠錢财收買的隻能是錢财，真心拉攏才足夠真誠，雙管齊下，那當然效果翻倍。”

眼見少女坦蕩言說，太子商弈更是自愧不如，出聲：“岑姑娘所言甚是。”

岑晴見對方不複先前消沉沮喪，淺笑道：“雖然今日我且不收費，但太子殿下不會隻是想約我出來求教的吧。”

太子商弈鄭重許諾應：“将來我若有所獲，必會傾囊答謝。”

“好吧，那我要國庫鑰匙，如何？”

“什麼？”

太子商弈整個人不知所措，暗想少女真是比想象之中還要喜愛錢财啊。

岑晴眉眼含笑，言語調侃道：“看來很有難度啊，玩笑而已，太子殿下别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