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段時間,半年吧,大概,聽艾麗西娅說他們在哪裡偶遇了,好像是他幫了她什麼忙,沒準是趕走了幾個混混,反正他們是在一起了。再後來,那姑娘不在我這幹了,我就再沒見過他倆。
來自證人C:
我是倫敦一棟公寓的房主,也是你們給我這兩張照片上的人的房東。當時他們夫婦一起過來租的房子,是那位太太簽的合同,合同上用到是威克利夫這個姓氏。
威克利夫太太肚子微微鼓起,我一看就明白,大概四五個月的樣子。
租完房子之後,威克利夫太太就一直在房間裡待着,她先生很少回來。
後來某一天,也是趕巧了,我出門倒垃圾,在走廊拐角遠遠看到一個看上去就很危險的人,你知道,我退休前在警察局管理檔案,什麼罪犯沒見過?那人就渾身散發着罪犯的氣質。
我嗖的一下就竄回房間,鎖上門,從貓眼偷偷張望,好家夥,他瞥了我一眼,就好像他能透過門看到我似的,我吓得汗毛倒立,趕緊靠牆藏好。
我不是歧視啊,你不知道他的臉多可怕,像是被火燒過一樣。
就在我猶豫着要不要打電話報警的時候,我聽到威克利夫太太突然大聲尖叫起來。我知道大事不好了,趕緊報警。
然後我舉着高爾夫球杆沖進去,卻發現她坐在地上,身下全是血,她先生臉色慘白地抱着她,渾身顫抖着。
我知道完了,她這孩子鐵定保不住了。我正想着幫忙叫救護車的時候,但她先生卻說叫我不要管。
威克利夫太太罵了句什麼,說什麼他想拿掉她的孩子,“他自己是被抛棄的混血,就想讓我的孩子複制他的命運嗎?”很奇怪的話,對吧?
然後,她先生抱着她站起來,對着她說了聲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把你帶進這個危險的世界。她搖了搖頭,說是她自己非要跟着他的。
話說,他是什麼幫派成員嗎?我聽了有點害怕。
最後,他回頭看我,嗯,然後,嗯……(此麻瓜應該是被施了混淆咒)他們就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
因為房租沒有退,還有半年的呢,我一直保留着他們的房間。你們想進來看看?哦,當然可以。
(鑒于艾麗西娅·威克利夫的失蹤,高度懷疑其在此事件中被害,一屍兩命。)
來自證人D:
我住在這個男人的隔壁,不過我沒見過照片上這個女人。房東報警那天,我才知道這個男人已經死了好幾天了。
前幾天晚上,我有聽到過他在房間裡和什麼人吵架。當時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到有人在喊:“都是謊言!你欺騙了我,利用了我!隻恨我在學校的時候沒有看清你的真面目,那女孩,就是你弄死的吧?”
我吓了一跳,然後就清醒了,但隔壁忽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了,連腳步聲都沒有,特别安靜。我以為是我在做夢,就又睡着了。
(伏地魔在校期間死亡的女生是桃金娘·沃倫,死于1943年。當年以魯伯·海格非法飼養的怪物意外殺死她而結案。現在看來,疑點重重。)
(補充)來自證人E:
我是奧特裡-聖卡奇波爾村墓園的守墓人。這裡确實有一座艾麗西娅·威克利夫的墳墓。
哦,我記不清了,棺木是一個女人送來的,然後我喊了些人手幫着挖了墳墓。沒有葬禮,也沒有其他人悼念。從頭到尾就是那個女人在忙活。
封棺的時候我看了屍體一眼,還在她棺材裡放了一束花呢,就是照片上這個女人。
送棺材來的女人?她蒙着臉,大概是山坡對面的人吧,那邊的人穿得都不倫不類的。我聽她自言自語,好像是要踐行什麼諾言。
(赫拉維夫死亡一年後,艾麗西娅·威克利夫也确認死亡。送葬人身份不明。)
凱瑟琳讀完檔案,五味陳雜,她心想,原來她一直都誤解了,她非但不是被抛棄的孩子,而是一個被保護下來的孩子。她的父母,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法,保下了她。
她一張一張翻過那些照片,看到她父親的屍體,像沉睡着一般,了無生氣地躺在地闆上一動不動。
還看到她母親在餐廳拉小提琴的模樣,簡直是她自己的翻版。她藍色的眼睛繼承自她的母親。
她還在一張他們曾經租住的公寓照片裡看到了一大堆毛絨玩具,一個漂亮的嬰兒床,還有折疊嬰兒車。
她的父母,曾經非常期待着她的誕生,并且為此做足了準備。
但這一切,全讓伏地魔毀了。
凱瑟琳閉上眼睛,平複心情。
片刻後,她睜開雙眼,對小巴蒂說道:“我要帶走這份檔案。你拿複制品回去。”
小巴蒂玩味地看着凱瑟琳:“剛剛一瞬間,我還以為你要哭了呢。還有,我不是說了嗎,這份檔案無法複制。”
“那是你不會。”凱瑟琳看了他一眼,低下頭開始對着檔案解咒。
五分鐘後,凱瑟琳成功複制了一份檔案,連封條都修複好,施了反複制咒後,遞給小巴蒂。
“你很厲害。”小巴蒂接過檔案,輕聲說道,“怪不得我老輸給你。”
“你輸給的是正義和良知。”凱瑟琳反駁他,指了指他的手,“我給你取下手環。”
小巴蒂伸出手,凱瑟琳替他取下手環。
“我們兩清了。再見。”她站起來,朝他點點頭,離開了房間。
小巴蒂獨自坐在房間的扶手椅上呆愣了一會兒,忽然噗嗤一笑,自嘲般呢喃道:“手上的枷鎖去掉了,怎麼心反而空了呢?我可真賤啊。可除了她,還有誰,能拉我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