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斯回到倫敦沒多久,就收到了魔法部傲羅辦公室發出的解聘通知。他做不成傲羅了。
很好。值得去三把掃帚喝一打火焰威士忌慶祝一下。他心想。
幾天後,等莉莉和詹姆從紐約回來,去他租住的公寓找他時,被他憔悴的狀态吓了一跳。
詹姆把西裡斯從沙發上拉起來,強迫他去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刮刮胡子。而莉莉則關掉唱片機裡嘈雜的搖滾樂,幫着收拾掉地上橫七豎八的酒瓶子。
打理完畢的西裡斯裹着浴衣,一臉厭倦地坐在一旁發呆。
詹姆歎氣:“大腳闆,你得振作起來!今晚鳳凰社例會你不能再缺席了。”
西裡斯手指動了動,絲毫提不起興緻:“鄧布利多讓我和我父母和解,恕我實在無能為力。”
“唔……他是希望你能加入他們的圈層,打聽食死徒的内部消息?”詹姆問。
“或者在伏地魔眼皮底下策反幾個,拉到我們陣營?”西裡斯發出短促的嘲笑,“鄧布利多在做夢。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們那種人,血統論早就在他們額頭上打上了鋼印,沒人能勸得動他們。”
“你的任務再難能難得過萊姆斯嗎?”莉莉對西裡斯消極的态度有些不贊同,“鄧布利多讓他加入狼人的族群!”
“哦,我倒是情願和月亮臉換一換。”西裡斯懶洋洋地說,“對付狼人比對付腦袋裡裝滿大糞的純血主義者要有趣的多。”
說着,他忽然提起了一點興趣:“你們說,如果我主動請纓去幫助萊姆斯,鄧布利多會同意嗎?”
“肯定不會。”莉莉斬釘截鐵地說,“你又不是狼人,根本混不進狼人的隊伍!”
“小事一樁。我倒是不介意讓萊姆斯咬我一口。”西裡斯捋起袖子,饒有興趣地欣賞自己的胳膊,似乎在考慮讓狼人咬哪個位置合适。
莉莉和詹姆對視一眼,兩人眼底都充滿了擔憂。
“哈哈。開個玩笑而已。看把你們吓得。”西裡斯幹巴巴地說。
詹姆欲言又止。
“好了。今晚的例會我會去的。”西裡斯顯然不想深聊下去,“倒是你們,剛從紐約回來就來看我,報告寫了嗎?趁着還有幾個小時……”
“我在紐約看到凱瑟琳了。”莉莉突然說,“雖然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她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跟在西弗身邊……”
西裡斯眼底開始醞釀起風暴,整個人一語不發。
莉莉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遲疑片刻後,她試探着說:“我猜她有自己的理由……”
“你們真的不需要寫報告嗎?”西裡斯毫不客氣地打斷莉莉。
莉莉霍地站起來,詹姆趕緊挽住她的胳膊:“那個,大腳闆,我們先回去了,晚上鳳凰社見!”
說完,他拉着莉莉離開了。
莉莉很不高興。隻是詹姆勸慰她:“大腳闆和凱瑟琳一直都這樣,我早就習慣了。他隻是需要一些時間。我們不如去勸一勸鄧布利多,給他換個任務,讓他忙起來,這樣他就沒時間去胡思亂想。”
晚上例會,在聽完所有人冗長的報告後,西裡斯勉勉強強發言:“對不起,我的任務毫無進展。”
鄧布利多深深望着他,歎了口氣:“我一向認為血緣是世界上最緊密的紐帶,但看起來,在你的家庭這項觀點不成立。那麼,我不得不為你更換一個更适合你的任務,現在我們前線缺人手——”
西裡斯的眼睛亮起來。
“——當然,我還是覺得你太年輕,去前線是一項非常危險的事情。像埃德加、卡拉多克……”
“我自認為自己并不比他們差,我有自保的能力,也有戰鬥的勇氣。”西裡斯堅定地說。
埃德加·博恩斯哈哈一笑:“當年我在霍格沃茨任教的時候就很看好你!跟我一組怎麼樣?”
西裡斯眼神熱切地看向鄧布利多。
“我正是這麼打算的。”鄧布利多點點頭。
“好小子。”博恩斯笑道,“明天的行動加你一個。散會後我找你私聊。”
西裡斯這才像是活過來一樣,身上那股死氣沉沉的勁兒消失了一大半。
此後一個多月,西裡斯加入了博恩斯的隊伍,同他一起巡邏、戰鬥。
他們護送過被食死徒盯上的血統背叛者轉移到國外,也突襲過食死徒的一處據點。最近,他們還保護了一名勇敢揭露食死徒陰謀的記者,在他的住所擊退了五個食死徒。
戰鬥在前線的生活總是充滿刺激,西裡斯以為他能暫且忘掉凱瑟琳,他不斷提醒自己,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
但好像并不怎麼管用。
他總不能每天二十四小時都為鳳凰社工作,就算在前線,也有清閑的時候。
比如他騎着飛天摩托在倫敦上空巡邏的時候,看着旁邊空空蕩蕩的挎鬥,不禁會想到,當初是為了兌現給凱瑟琳的承諾才做的這個摩托車。可是現在,他用這個摩托載過那麼多的人,劫掠者的好友們、莉莉、博恩斯、穆迪,甚至還有新加入鳳凰社的愛米琳·萬斯,隻除了凱瑟琳。
什麼時候,他才能載着凱瑟琳出去兜風呢?
再比如,他在對角巷執行任務結束時,路過精品飛天掃帚店總會進去轉一圈,看看有沒有最新的型号。他已經攢了三把掃帚了,但一把都沒送出去,因為凱瑟琳拒收他的禮物。每次貓頭鷹都是氣喘籲籲将包裹原封不動送回來。
愛情确實不是人生的全部,但凱瑟琳是。他無法承受被抛棄的痛苦,隻能一次次靠冒險和戰鬥麻痹自己。
博恩斯總是批評他打起來不要命,也不止一次警告他,如果再繼續莽撞下去,他不得不向鄧布利多提出換一個搭檔。
可是,西裡斯隻有在生死決鬥中,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每一次差一點沒躲開索命咒綠光的瀕死時刻,他才能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心跳居然還可以這麼有力,一如當初和凱瑟琳在一起的時光。
他把冒險當做凱瑟琳的替代品,用以麻痹自己。
就這樣過了一個來月,深秋的寒氣開始沁入骨髓,西裡斯巡邏時換上了厚重的鬥篷。
今夜,鄧布利多幾乎派出了鳳凰社所有成員去倫敦執勤,傲羅辦公室也派出了不少打擊隊員,将唐甯街和白金漢宮圍得密不透風。
詹姆通過鏡子告訴他:“鄧布利多的占蔔銀器顯示,今晚倫敦很可能不太平,尤其是後半夜,所有人都得警惕起來,防止意外發生。”
“就不能具體一點嗎?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倫敦這麼大……”西裡斯抱怨。
“鄧布利多也不是神,能占蔔到這個份兒上,已經很厲害了。我試着看了看水晶球,隻能看到一些爆炸的殘影。”詹姆歎氣。
也許尼可·勒梅有這個能力。西裡斯眼睛一亮,通過鏡子聯系尼可·勒梅,請他幫忙。
尼克·勒梅回複他:“阿不思早些時候已經聯系過我。倫敦有些遙遠,我的水晶球感應比較吃力,我隻能說盡力。如果有結果,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倫敦被劃分為十幾個區域,鳳凰社兩人一組,每組分别負責一個區域。
鑒于西裡斯和博恩斯戰鬥力都很強,他們被分開了,分别帶一個新人平均戰力。
跟着西裡斯的,是愛米琳·萬斯。這女孩當時為了追回他,擅自離崗,也被傲羅辦公室開了,現在轉入法律執行司做文職。
西裡斯開着飛天摩托在自己負責的區域轉悠,挎鬥裡坐着愛米琳。女孩時不時把目光投向他。他知道這女孩什麼意思,但他隻能裝作不知道,用冷漠無情拒絕。
他忽然想起了凱瑟琳。
當年在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那時候才十三四歲,凱瑟琳也像愛米琳這樣,在課堂上時不時偷看他幾眼。
他不由得輕笑起來。
愛米琳好像看呆了,臉變得通紅。
西裡斯餘光瞥了她一眼,立刻收起笑容,變得嚴肅。
他挪開目光,掃視地面,恰巧看到一個穿着鬥篷,鬼鬼祟祟的人從一棟建築裡溜出來。
“那個人很可疑,我們下去看看。”西裡斯說着,開始降落。
飛天摩托突突突降落,從隐身狀态顯出身形。鬥篷人驚地原地跳起來,兜帽落下,露出亂糟糟的頭發。
“特裡勞妮?”西裡斯眯起眼睛,有些搞不懂,“你鬼鬼祟祟在這裡幹什麼?”
特裡勞妮眼睛往旁邊建築物瞟,西裡斯順着她的目光,看到閃爍的霓虹招牌“占蔔、算命、星座大全”。
“這是麻瓜那套騙人的把戲?”西裡斯恍然大悟,忽然想起以前聽萊姆斯說她去禁林找馬人的事,問道,“你不會進去踢館了吧?”
特裡勞妮漲紅了臉:“什麼踢館!我在那裡工作!”
“靠欺騙麻瓜?”西裡斯不理解。
特裡勞妮破防:“誰欺騙麻瓜了?你知不知道找一個占蔔相關的工作有多難,大少爺?”
“唔……對不起,是我冒昧了。”西裡斯立刻道歉。
特裡勞妮看他一眼:“我要回家,别擋道。”
西裡斯讓開道,特裡勞妮走過他幾個身位,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像蜻蜓一般的大眼睛透過眼鏡盯着他,朦胧地說道:“今晚别去南華克橋,否則你會見到你不想見到的人。”
西裡斯目送特裡勞妮穿過小巷,走進對面的公寓,愣怔了片刻。
愛米琳好奇地問:“她是?”
“一個神棍而已。我以前的老同學。”西裡斯回答,然後重新啟動了摩托車,語氣不甚在意,卻不由自主地朝着南華克橋的方向駛去。
“西裡斯?我們最好不要離開我們負責的區域。”愛米琳弱弱地說道。
“嗯,我就去看一眼。”西裡斯不聽愛米琳的勸阻,執意要去南華克橋。
“橋中間站着一個女巫。”愛米琳拿着望遠鏡,忽然說道,“瘦高身材,棕色卷發,挺漂亮的。她站在那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