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她的職業緣故,她同樣掙紮在社會牛馬人的打工生涯中,但這份經紀人職業帶來的刺激感,不同安分守己的普通職場人。
下限很低,同樣上限也很高。
她的野心從進入這一行開始,越是見識得多圈裡的名利場,她的心就越是膨脹得厲害。
在野心和欲望的趨勢下,她怎麼會想死呢!
隻恨年輕的歲月太短了,可以永遠處于二十代拼搏的年齡段,就更好。
逐漸有了想要不婚的心态,隻想賺夠一輩子都不愁花的錢,潇灑的活到八十歲。
和好友可以互相兜底的晚年,互相給對方送終。
近幾年來,被逼婚的壓力下,兩人關于這一點上的讨論是越來越頻繁,讓她始料不及的是,讓她給白靈送終的這麼一日,來得如此之快。
明明前一天的聊天記錄,對方還在調侃道,“什麼時候給她走走後門,搞張關系戶的見面會門票。”
白靈最近迷上了她們公司的一個新晉小生,粉絲見面會的門票,一個公司的内部員工,也能搞到幾張。
可是,見面會的門票被她搞來,想要去的那個人卻永遠不在了,聊天記錄再也不會更新。
送走年輕的好友。
在這個世界,她的影子分身,不再有。
........
被丢棄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手機,雖然息屏了,但她清晰記得那個挂斷的陌生号碼,通話頁面顯示着最新的時間是半個小時前,她開得最快,路程到達那邊的定位,也要将近兩個小時後。
她無比需要确認到,“那個人,真的是白靈嗎?”
一個死去一周年的人,不僅活着!還打電話給她,讓她去接?
女人的思緒回到第二通電話打來前的時間裡。
寂靜的車内,仿佛能聽見她加速的心跳聲,無明的恐懼氣氛在這幾秒間,迅速蔓延開來。
在這個無聲的夜裡,直到車窗外傳來幾聲輕敲聲時,她被吓得條件反射般的下意識叫出聲來,那聲高促的女尖叫聲,在見到窗外的來人後,戛然而止。
是來送東西給她的白父,手裡提着她忘記拿的特産。
“怎麼了?”
車内的隔音雖然好,但是叫聲依然聽得見,白父擔憂的看着阮黎,女人一副蒼白的面孔,跟剛才出門的人,差别太大了,像是突然受到某種驚吓過度了一樣,車内白燈的映射下,慘白慘白的。
阮黎看着白父,剛才那句“我是白靈”的話,一度回響在耳邊,但才一句話就給她挂斷了電話,跟撞鬼了一般,對那頭的人避之不及,她也根本沒留意到那把聲音,像不像白靈。
話在嗓子間,還是問了出口,“叔,你有夢到過阿靈嗎?”
還說是好友呢!自己這一年來,竟然都不曾夢到過白靈,是她的思念還不夠嗎?還是.....
她其實是個虛僞的人,嘴上的深情都是裝的,在名利場的圈子混久了,自己也成了那樣的人。
比起手下帶的藝人,她更會演戲。
男人搖頭,“也許是這孩子,不想見我們吧!”
為着回家相親的事情,每次電話過去,沒少吵架,這孩子連微信都不想回她媽媽。
母女最後一次的聊天記錄,就定格在争吵下。
也難怪白母每次一看和女兒以前的聊天記錄,就暗暗的掉眼淚。
他們這是要在剩下的日子裡,都活在對女兒死亡的愧疚中啊。
白父是常年的光頭發型,可能是一段時間沒去理,新長出的發茬,離得進的阮黎看到,長出來的竟多是白色了。
心底一酸,一咬牙,下了某個決心。
等到白父已經離開後,她靜坐在車内,死死的盯着手機的電話,等待下一通電話的打入。
隻要.....那頭的人,能說出某個讓她信服的理由....
僅有白靈和她才知道的秘密。
.
踩着油門的女人,眼裡全是某種瘋狂的眼色,明明車内的空調開得很足,臉上還是看着就不正常的紅色。
她不是熱紅,是渾身血液的沸騰激動感,直接湧上臉來。
“黎子,不要挂電話,聽我說完!”
電話一響,阮黎秒接,便聽得那頭人比她更心急的聲音,但她沒應答。
聽到深呼吸一口氣似的聲響後,那人說道:“我國單身女性做不了試管嬰兒。”
“dy也是犯法的哦!”
阮黎:“...….....”。
這個秘密就在白靈死前的一個月,她們聊天時曾說起過。
但一切的計劃還未成型,就被擱置了,她如今也暫時沒了這個心思。
好好好!她倒要看看對面的是人是鬼。
......
挂斷電話前,那把貌似是白靈的聲音還在嚷嚷着,“快點來!不然,我今晚真要睡街啦!”
那頭人,無比自信,她就是白靈本尊。
油标盤上的指針,立馬又再飙升,油門被激動的阮小姐,快要踩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