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是什麼鐵嘴嗎？
圍繞着心中的疑問，到達一個高度，這個回來的“白靈”，似乎處處都充滿了疑惑。
冷不丁的，腦中一個大膽想法冒出，使得她即使在人聲鼎沸的店裡，從頭到腳湧上的寒顫。
回來的她，是人嗎？
驗證過不是鬼，那還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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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對于“鬼”的認知，普遍認為的定義是：沒有了實質□□，類似是靈魂體的一種存在物。
阮黎才在跟白靈第一時間裡的擁抱，當下生出的第一感觸會是：她是人。
對方是有觸感，能摸得着，看得見的，甚至她是觀察到剛才一路上，所有的路人眼中，白靈是存在于他們眼裡，那些互動做不得假。
那麼，這樣的人還會是“鬼”嗎？
對于“鬼神”的相信度，因為圈子的特殊，阮黎是站在“相信“的一方。
跟過的劇組裡，不管是前輩口中的“傳說”，亦或是自身遇見過的靈異事件，多多少少也有過，她總是保有敬畏的态度對之。
但對于白靈這種大搖大擺出來逛街的“鬼”，她是…不信的。
因此這一想法一出來，就被她否認掉。
但是.....
能面不改色的一口氣，喝完一杯沸騰的熱茶，又該怎麼解釋呢？
她甚至下一秒也跟着拿起杯子碰了一口，不要說喝下一口了，嘴唇剛碰到水，就是熱辣的滾燙感傳來，熱得她呲牙咧嘴樣，連含一小口進去都很是艱難。
“你......”
隻能你了個半天，組織不到一句完整的話出來。
在兩人對視的眼神中，白靈不帶絲毫的閃躲，一切都是那麼的光明正大感，仿佛她的詫異才是多餘的一方。
“和所有的煩惱說……”
隔壁桌應該是在過生日，幾個海底撈的工作人員，已經給女孩子們圍成了一圈，唱着那首網上著名的社死之歌。
歡快的音樂充斥耳邊，又是鼓掌，又是合唱的，她們身邊的人也是正舉起手機拍攝的動作。
唯有這桌上的她們，陷入詭異的寂靜中，特别是周遭的環境又如此的吵鬧，當真是周圍的快樂與她們無關。
阮黎甚至給自己閃過的無數個奇思異想般的念頭，吓出了身冷汗，眼前熱氣騰騰的湯鍋還在滾燙着呢，而桌上的兩人卻無人動手去燙一桌子的食物。
海底撈的員工，不愧是上過察言觀色培訓課出來的，一個女服務員，上前給白靈的空杯子繼續加水。
這次加的是冰涼檸檬水，那幕“鐵嘴幹熱茶”的場景，所幸沒有再被重演到，但依然給阮黎留下了心理陰影一般。
一頓飯的時間裡，視線總是有意無意的，就落到對方的杯子。
本該是問個明白的坦白飯局，吃得兩人一肚子心思。
.……
白靈把桌上的每一樣東西都嘗了個遍，依然是沒有味道的味覺。
嗅覺和味覺，根本是天堂與地獄的區别，最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能聞到食物的香味，卻嘗不到一絲一毫的味道。
味同嚼蠟，讓她認命了，放下筷子的同時，又因為服務員過于周到的熱情，她一度想要跟阮黎張開的嘴，又無奈的閉上。
隻能問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先，比如：她猝死後的身後事。
“所以你也是被通知到，沒見過我的.....最後一面。”
說到最後一面時，她聲音都不自主的放輕，為了不給聽到的其他人，引起注目。
實在是過于怪異，這話由一個“活着”的人嘴裡說出。
“嗯，我回到村裡時，你就剩下一壇子灰了。”
準确的來說，白靈的最後一面，他們親朋好友中，是任何人都沒見過，但是沒人會質疑這件事的真實性啊！
家裡都支起葬禮了，并且通知到所有人這個消息，誰家父母會幹這種荒唐事呢？
給一個活人，辦葬禮？
阮黎回想起喪禮上關于白家父母的記憶中，那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神态做不得假。
為人父母得多痛心，被通知到女兒猝死在異鄉，第一時間裡趕着去給白靈收屍，去到後卻被告知，人已經送去火化了。
曾經活生生的人，連變成一具躺在那裡的冰冷屍體，都不是。
而是一小壇子骨灰，最後一面，誰也見不着。
那個瞬間的畫面沖擊感之強，連一直強撐着的白父也跟着跨掉了。
早在家中聽聞女兒死訊後，忍受不住而一度暈倒的母親。
之後兩老再次踏足到這個，來的次數都不足一個巴掌的大城市，悲痛下相互依偎的夫妻，想不到在殡儀館認領的不是遺體，而是骨灰壇。
比起再次痛哭在地的白母，這個三口之家中的一家之主，山一般形象的傳統父親白父，人也傻了，呆滞在原地，愣然的凝望着這個白色的骨灰壇子，無法言語。
等到收拾好女兒的遺物，也就是一些在出租屋裡的個人物品，帶着骨灰回到家裡辦喪事的時候，遠在京市的阮黎才得到好友的死訊通知。
而這個期間，也就幾天内而已。
中間巨大的疑點漏洞，就這麼被所有人忽略掉似的，無人提到這件事，并對此提出異議。
直到今晚的阮黎收到來自于死去人的電話，才首次思考到這個bug一樣的問題。
死去的人，什麼感覺都沒有了，悲痛永遠是留給生者。
“死過”一次，而又突能再次回來的她，得知到這些原本是永遠也不會聽到的身後事時，苦澀中帶着無比的愧疚，為自己曾經的解脫想法，感到愧疚。
她的死，給這個家庭的打擊，有多大。
不管是因為何事而争吵過，這一刻都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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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并沒有死，是嗎？”
雖然是問句，但事實擺在眼前，這個白靈活着，她四肢健全，那壇被帶回家裡的骨灰，根本不是眼前人，他們都被騙了！
是嗎？當然不是。
白靈現在的視力好極了，清楚的看得眼前人眼中的渴望，似乎隻要她輕微的點下頭，對方的世界裡.....哦不！應該是他們所有人的世界，就能恢複到原點。
“失蹤”一年總比“死去”一年，更讓人接受吧！
可惜，白靈清醒的認知到，如今的她，不是阮黎口中的“人”範疇了，雖然在家屬沒趕到前就将遺體速度火化掉，是一大疑點。
但是....
她是一排行走中的白骨架子，也是不争的事實。
“對不起，黎子。”
對不起，讓你的期待落空了。
“猝死是真的。”
被燒成灰的身體，是她的原生軀體，而坐在眼前的“白靈”，裡内的靈魂，同樣也是原生的。
“這個世界上，除了鬼，還有其他生物種類的東西……”
比如：“影視劇中，最常拿來作為主角題材的....”
聽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阮黎嗓子眼跟堵住似的，全部的情緒被卡在那裡，說出什麼樣的回答，都不适合。
腦子短路了一般，順着對方的話由頭，跟着問出一句，更是無語的反問話。
“你成仙了？”
白靈：“.........”。
剛積攢起來的勇氣，跟破了個口子一樣，被動洩氣得很，甚至說，她是被逗笑了。
“呵~”
這樣看得起她嗎？
.........
一直站在附近，一晚上在巡邏中的雙眼，逮着哪桌客人水杯沒水了，就上前倒滿，一刻都不敢停歇，他們也知道這種行為很惹人煩，但沒辦法啊！
主管就在暗處視察，他們都不敢在原地站立停留一分鐘以上。
在他所屬服務的範圍内，有一桌子的客人，就格外引得他的留意。
那兩個女孩子，從進來後的沉默入座，到上滿菜後，一人沉默的吃着，一人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接着兩人都停下，像是說着什麼沉重的話題。
他路過的時候，依稀聽到幾句什麼“我死後”，“身後事”之類的話，勾得他心癢癢的。
他也不是故意窺聽客人隐私，實在是這聽到的一耳朵裡，“死”字的含量過高了。
八卦和好奇是人類的天性，在來來轉轉的過程中，他也聽不到全程的對話，靠着幾句聽來的關鍵詞，自己先是不由自主的腦補了一出大戲，然而到最後還是一頭霧水的狀态。
這兩人到底聊的是什麼話題啊？
又一次上前倒水和收拾盤子的時候，聽得了那句：“我不是人。”
“不是鬼，不是仙。”
“是妖。”
男子：?
搞了半天，原來是兩個大齡中二病患者，在這裡發神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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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的定義，在現代社會中，人們并不陌生，這也是得益于各種影視劇作品和網絡文學作品中，主角的身份塑造。
這年頭，主角是人籍的古裝劇，都成為稀缺現象，動不動就是存活了上萬年的上神，上仙的身份。
随着下沉市場的擴大，主角是各類妖，開始無限的泛濫。
主要落在狐妖，兔妖，蛇妖.....這幾個種族上，都是塑造妖怪原形的重災區。
而“妖”後面，往往還帶着一個“怪”字，是所有人都忽略的一點。
不是所有妖都是可愛的兔子精啊！醜陋的一抓一大把，還要看處于哪本書中的妖怪。
被帶着腦子短路的阮黎，就是陷入了這個思考區域，她看着一臉嚴肅的白靈，在被告知她是妖後。
又是脫出而出的一句網絡名言梗，“那你是哪本書裡的妖怪？”
一般也被視為是罵人的話，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主要是怎麼聽，都是罵人的意思。
“我不是~那個意思......”
帶着歉意的話，還沒說完整，就被對方打斷了，無比自然的接着她上個問題，回答道：“西遊記。”
阮黎：？
眼神中分明充滿了，“我開玩笑的，想不到你來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