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要到哪個時間點,這對父母才想起白靈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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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開車出市場的白父,直接包圓了熟食攤主今晚剩下的生意額。
都是一個村裡的老面孔了,攤主驚訝于老白的大手筆,在打包到最後一袋時,還是忍不住問出,“老白啊!家裡來客人了?”
一年前那場喪禮,他也去了吃席。
隻要白家的女兒一回家,白父就來他這裡買加餐的熟食。
更可以說,他是看着白靈這孩子長大的,這孩子的口味從小到大都沒變過,就愛吃這些孩子口味的炸食物。
還要指定來他家買。
唯一的女兒在大城市打工猝死,回來時就捧着骨灰盅,換誰不唏噓呢!
自此,老白已經一年沒來關顧他生意了,哦不!那孩子的朋友來時,還是會來買些回去加餐,昨天就是。
“孩子回來了。”
樂呵的白父,隻是下意識的答應道,攤主卻是意會錯了他的意思。
“噢!那阮家的孩子,還沒走啊!”
這姓阮的孩子,也是村裡的“名人”了,主要是拜她那極品的一家人,而聞名。
那是另一種唏噓的口吻了。
如夢初醒一般,前一刻還是樂壞的人,下一秒宛如被一盆冷水澆上發熱的腦子,名為冷靜的情緒,遲到般的襲來。
從見到死去的女兒回來,到出來買菜加餐,前後也不過是十分鐘以内的時間,面對攤主以為的孩子是阮黎,嘴巴微張的男人,失聲似的,他回答不上來。
明明是夏日夜晚的炎熱,他僵直的身子,有股後背一涼的感覺,不是名為“害怕”,而是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哎!零錢都不要啦.....”
男人利落的動作,騎上車又往家裡開,他急切要去确認下,就算這是一個夢。
他太久沒夢到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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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家,握着女兒手的白母,在屋裡明亮的燈光下,那張完完全全暴露出來的臉,被她一處不落的盯着看,明明進來的還有另一個人,眼光那是半點都沒分過給阮黎。
“媽,我回來了。”
雙手顫抖地撫摸着孩子的臉龐,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是這一年多以來,白母嘴角的微笑,才是真的充滿喜悅。
騎着車子歸來的老父親,則緊緊擁抱着孩子,所有人下意識确認真假的想法,都是一樣的。
隻要有實感,就是真的!
不是做夢,不是撞鬼。
孩子有影子,摸得着,見得到,就是最好的證明!
白父寬大的手掌在孩子背上輕輕拍打,無言的力量傳遞着深深的思念與愛意。
白靈眼眶濕潤,一直無聲的回擁着父母,感受着這份久違的親情溫暖。
最終還是逃不過的抱頭痛哭名場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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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是沒有實感,但變幻出來的肉身有啊!
渾身冰涼,在炎熱的夏天裡,抱着她,跟抱着個移動冰塊似的,對于這個體溫問題,阮黎也問過白靈,“隻能變到這個體溫嗎?”
人體正常溫度是一個相對穩定的範圍,但并非固定不變,不同部位測量出來的溫度,就算會有不同,波動值也是在一度之中徘徊。
高了,是發燒。
低了,是失溫。
白靈的手,比她冬天時的手腳冰冷,差不多一個樣。
從進門便一直拉着女兒手不放的白母,不是沒有察覺到。
被盯着吃飯的兩人,主要是白靈本人,
一頓飯吃得如真似假的,咬着脆脆的炸物,在父母的注視下,口中的食物再是無感覺,白靈還是乖乖的吃完了,隻是這安靜進食的氛圍,使得人難受。
比起“死而複生”的本人,白家父母更像是那詭異的人。
他們所有人明明都有話講,但又欲言又止,兩個年輕人一頓飯裡,幾次猶豫間的眼神交彙。
“我……”
白靈歎了口氣,像是下了重大決定一般,一副有重大事情宣布的模樣。
就是這個答案,不知道她的父母,是否能承受得住。
“爸!媽!”
言辭吞吐間,見得突而起身的白母,從茶幾裡的抽屜,掏出一個白色文件袋。
在家裡,這種都是從她高中時期,就流傳下來的文具了,後被父母用來保存貴重的資料物品。
湊近眼前,才看得真,裡頭裝的不正是白靈的身份證,銀行卡嗎?
“拿着,還好我聽你媽的,沒有去注銷戶籍。”
“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是我們的女兒。”
“以後就用這個繼續生活吧!”
隻要确認到,回來的“人”是他們的女兒白靈,一切就夠了。
如同父母的愛,無需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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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晚上,足夠發生很多事情,回來的兩人,都意料不及,事情的發展會是如此的順利,又帶着魔幻?
好消息是:白靈的“人籍”保住了。
萬幸,在這個世界裡,她的人籍身份還在。
不對勁的是:她爸媽原來是這樣“開明”的人嗎?
........
阮黎:又是羨慕别人父母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