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舍友啊,那就算了。
秦谙西在心裡将他那句話複述了一遍,連他說那句話時的語氣都模仿得像極了,面上卻越發沒了表情。
這一起排着隊,又已經搭上了話,蘇然就跟陳恃聊了幾句他們班的事情。兩人都是班委,能聊的東西還挺多,秦谙西站在蘇然的一旁,眼睛看着前頭的隊伍,耳邊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聽着。
偶爾她會走個神,側頭看一眼站在蘇然另一側的陳恃。可能是等待的時間太長,她過于無聊,居然開始分析男生身上的衣着來。
黑色休閑衛衣,黑色沖鋒褲,再加上一雙黑色馬丁靴。
很酷帥、利落的一種個人風格。
秦谙西不露痕迹地又掃了一眼男生的眉眼,是那種水墨畫般的濃重卻又分明的五官。
很北方的長相。
她動作隐秘,打量的速度很快,陳恃并沒有察覺。
外面的雨聲嘩嘩作響,蘇然還在抱怨,“輔導員讓我明天就将文件材料交上去。”
陳恃兩手插口袋裡,他下午沒休息,眉眼之間始終恹恹的,有些提不起神來,他耷拉着眉眼,強撐着精神回蘇然的話,“輔導員明天不在,好像是要去醫院。”
蘇然眨眼,“她家小孩病了?”輔導員是個大齡孕媽,今年剛生的孩子。
陳恃搖了下頭,“具體原因不知道,中午去她辦公室交表的時候,聽說的。”
他視線無意間掃過秦谙西,女生正垂頭打着哈欠,那瑩白的眼角染上了一抹胭脂色,精氣神兒焉嗒嗒的。
前頭的隊伍越排越短,小食堂裡的人走走來來的,秦谙西小心地避讓着這來往的人。
她從側邊挪了一個身位,讓前頭買好飯的人離開,就這一個瞬息的空當,她的位置就被後來的一個男生占了。
秦谙西看了看那男生五大三粗的樣子,再加上那快蹿九的身高,她想了想還是憋下了這股氣。
某些時候她還是很識時務的,該忍氣的時候倒也忍得住。。
陳恃注意到這一幕,瞥了那男生一眼,走了過來,他朝秦谙西那兒擡了下下巴,對那男生道:“哥們兒,這……不好吧?”
他歪着頭看着對方,語氣雖淡,但眉眼卻是沉了下來。
看上去并不好惹。
那男生回看着他,又掃了秦谙西一眼,估摸了一下形勢,也是個豁得出去的,竟然笑了笑,道了一聲歉,“不好意思,剛沒注意。”
說完,秦谙西就看着他淡定地換了一個窗口。
蘇然等人走後,才歎了一聲,“真是人才!”這臉色都不帶變的,是個能屈能伸的。
秦谙西不置可否,她視線很快地放回到陳恃的身上。這人幫了她一把,可他倆前仇未解,這會子她還真拿捏不好用什麼态度對他。
男生注意到女生側着頭打量他的視線,似有些……猶疑?
猶疑?他奇怪地挑了下眉,但也沒多想,随後便移開了視線,看向了食堂窗口。
他看上去根本沒将剛才的事兒當一回事,秦谙西陡然松了一口氣。
沒等多久,就輪到了他們。陳恃一個人,蘇然就讓他先點,陳恃沒客氣,他迅速點好了,然後讓出窗口。蘇然又讓秦谙西點。
秦谙西也沒跟蘇然推讓,她左右隻吃那幾個菜,很快便點好。
食堂阿姨動作利索,麻利地用盆将菜裝好,最後問了一句,要什麼辣?
秦谙西是能吃辣的,但巍城這邊的辣總是缺了點味道兒,沒有那股兒讓她辣的又是想蹦腳又是想吐舌頭的勁兒。
想了想,最後她還是要了個麻辣的。
她将窗口讓了出來,站到了一旁,正好和陳恃站在一塊兒。男生低着頭刷手機,濃密的睫羽随着呼吸輕輕扇動,落在眼睑下方。
很秀氣的一雙睫羽。
單是這對睫羽讓人又覺得這人是個南方人了。
真是個氣質矛盾的人啊。
在陳恃的視線移過來之前,秦谙西若無其事地輕轉目光看向他身旁,就好像她一直看的隻是那不遠處窗外的雨景。
她的視線一動未動,神情有些漫不經心,在陳恃的視線從她臉上滑過時她淡然地擡眼迎上他的視線。
幹嘛?
陳恃的目光在秦谙西眼裡隻停留了一秒,剛好接上了她這個眼神傳遞過來的情緒,然而他并沒有回應。
男生從她身前經過,鼻翼間傳來不知名的味道,那股甜膩的桃香味兒好像散了。
她動了動鼻尖,輕嗅了嗅。
覺得味道不錯。
陳恃到了窗口接過打包好的食品袋,走之前跟蘇然打了招呼。路過秦谙西身前,兩人對視了一眼。下一秒,他閑散邁步離開;她則是将視線偏轉開,看向了食堂窗口。
不約而同的默契,卻都有一種裝腔作勢的味道。
思緒晃回來,秦谙西才後知後覺地咂摸出情況來。
剛剛他那一眼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