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沒跑兩步,她便覺腳下的堅實觸感忽的軟了下來,再一睜眼,發現自己竟是又回到了床榻上。
滿室寂靜中,江清月眨了眨眼,臉上後知後覺升騰起一股熱氣——天啊,她方才好像偷看了紀行雲沐浴的場景,還被發現了!
不對不對,她沒偷看!她什麼都沒看見!
她該怎麼和紀行雲解釋?
不會真的被認為是大變态吧?
這時,系統迷迷糊糊的聲音從她腦中傳出來:【宿主,你這是幹什麼呢?】
江清月本就心緒不甯,被忽然出現的系統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你不是在休眠嗎?”
【系統檢測到宿主腦中思緒太過活躍,疑似遇到了難以解決的問題,便出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江清月:“……”
嗯,說起來,這也确實是難以解決的問題……也許系統能有行得通的解決辦法?
打定主意,江清月便撿着重要的點将方才的事說了一下,卻不想系統的反應比她還激烈,甚至連數據都亂碼了:【#%¥&*@#宿主您說什麼?!您偷看男主洗澡了!】
“我真的沒看到……”
系統充耳不聞,持續尖叫:【他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啊!您怎麼下得去手!】
“我都說了沒有……”
【嗚嗚嗚,我不聽我不聽!】
江清月抹了把臉。
她沒再理會系統的大呼小叫,取過外衣披上,打算出門去找紀行雲——哪怕是為了腦中清淨,她都必須要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卻不想,剛一打開門,便見隔壁廂房内忽的飛出一抹白色,直直向着屋前的池塘沖去。
“——撲通!”
那人掉下去了!
是誰大半夜不睡覺在跳湖?
登時,她也顧不得其他,忙三兩步奔到岸邊,直到看清荷花池裡的人影時才反應過來——隔壁廂房内住的是紀行雲!
月上中天,夜色清涼如水,紀行雲整個身體都浸在池中,隻露出小半張雪白的臉。
雖說已到了春日,可晚間氣溫仍是帶着一絲涼意,她此刻站在岸邊都能察覺到冰涼水汽撲面,更不用說泡在水裡的紀行雲。他的身體都開始顫抖了。
江清月怕吵醒其他人,低聲道:“你做什麼?快上來!”
紀行雲聞聲擡頭,面上神情驚慌失措:“師,師姐?你,我……”
瞧他面色凍得發白,江清月忙上前兩步,想将他拉起來。可紀行雲卻仿佛見到了洪水猛獸一般,将頭搖成了撥浪鼓:“師姐我沒事,我就想泡一會,你先回去吧,我真沒事。”
“瞧你冷的都說胡話了,快上來!”江清月道,“你是不是還想着方才的事?好師弟,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你快上來,水裡那麼冷小心着涼了!”
卻不想,紀行雲卻是又将身體往荷花池内沉了沉,滿面羞愧,似是極難以啟齒:“師姐,你别管我了。求你了,讓我自己待一會吧!”
“……咦,小師弟今日怎的沒來上課,奇怪奇怪!”謝長淵湊到江清月旁邊,瞧着一側的空座位道,“我在他門外叫了半天沒人理,還以為他早早便來了課室……難不成是睡過頭了?”
江清月歎了口氣,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難不成說是因為小師弟被自己輕薄了羞憤欲死去跳湖,與她拉扯半夜死活不起來後終于成功把自己凍感冒了?
想到昨日系統的反應,她默了默,昧着良心道:“不知。”
謝長淵搖了搖折扇,随後“刷”的一聲合起:“那就怪了,小師弟一向敬重夫子,應是不會無緣無故告假的。罷了,待會我去瞧瞧他。”
聞言,江清月松了一口氣,正好她不知該如何單獨面對紀行雲,謝長淵跟着同去也好。
“肅靜,”這時,一道威嚴蒼老的聲音穿過來,打斷了兩人的小話,“各個宗門送你們來靈隐寺聽學,是為了讓你們戒驕戒躁、磨煉意志、專于修行,不是為了讓你們講小話的。”
謝長淵立刻坐直身體,悄悄用餘光打量夫子行動的方向,見自己逃過一劫立刻原形畢露,十分後怕地拍了拍胸口,又對江清月眨了眨眼,做口型道——吓得人家小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他一張臉長得十分出色,眉目流轉間風流俊逸,倒是配得上美男子的稱号。
但江清月身經百戰道心堅定,早就對他這幅模樣免了疫,甚至都能猜出來下一瞬謝長淵想說什麼,定是諸如“本公子的心跳的好快,大師姐你要不要摸一摸?”這類不堪入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