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
江清月一個激靈,立刻從思緒中抽離出來,條件反射地坐直身體——方才她還笑話謝長淵,沒想到最後兜兜轉轉點的竟是她的名!
好在,夫子下一句話跟着的并不是斥責:“……昨日課上你畫的符篆在何處?”
她這下可算是體會到劫後餘生是何感覺,忙收了心思,将手邊的一沓符篆遞上前去。
夫子接過符篆,摸着胡須露出了今日的第一個笑容:“不錯,一筆畫就,靈力充沛。但有一點還需注意,縱使你天賦再高,日常課堂上也不可懈怠,要專心,可記得了?”
——果然一切都瞞不過夫子的雙眼!
江清月趕緊告罪。
夫子擺擺手:“罷了,瞧你那一顆心都飛到别的地方去了,若是強将你留在此處也是無用,去吧。”
于是,在其餘人羨慕的目光中,江清月起身行了個禮,得以先行離開。
一隻腳剛踏出屋外,系統好奇的聲音便從她腦海中傳出來:【宿主,雖然方才那個白胡子老頭斥責了您,但系統并沒有從他身上感知到怒氣。】
江清月放慢腳步:“夫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看着嚴肅,但其實沒壞心思……”
她話音還未落,便聽課室内傳來夫子斥責其他弟子的聲音——“既然沒有天賦,便靜下心去練,勤能補拙,一步一步紮實着走!修行最忌諱的便是心浮氣躁眼高手低,若明日還是如此,便不必再來見我了,以後也不要說我教過你!”
一人一統都沉默了。
——好吧,還是很可怕!
她走出不遠,謝長淵便趕了上來,他眉梢一挑:“怎麼這樣看我,難不成本公子終于色|誘成功了?還是擔心我被夫子責罵?”
江清月十分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
謝長淵哈哈大笑:“這個味兒才對嘛!不過你放心,雖然我整日裡招貓逗狗鬥蛐蛐,但也還沒落到被夫子斥責的地步,不會給昆侖山派丢臉的。不過小師妹是真猛啊,年紀那麼小,寫出來的符篆比我的還霸氣,你走得早沒看見,夫子都快把她誇出花來了,嘿嘿不愧是我們宗門的……哎你等等我啊!”
謝長淵一路嘚瑟,摸摸花瓣又揪揪草葉,是半點也閑不下來,還沒進門便叫道:“師弟啊,聽說你病啦?别怕,師兄來給你送溫暖!”
屋内,紀行雲正捧着一本古籍在看,見二人進門,合上書頁,輕聲道:“……師姐,師兄。”
“哎呀,讓師兄瞧瞧!”謝長淵彎下腰仔細打量,眯着眼睛道,“唔,臉是有點紅,有點燙,看起來像是着涼了。難不難受啊?”
紀行雲搖搖頭,手指摩挲着書頁:“還好。”
“看起來倒是不嚴重……”謝長淵圍着他轉了兩圈,折扇搖的飛起,最後蓋棺定論道,“算了看不明白,我還是去找個醫師來吧。”
紀行雲攔住他:“不用了,我休息一會便好。”
謝長淵絮絮叨叨:“真不用啊?那行吧,原本我瞧大師姐那麼着急,還以為師弟你病得很嚴重呢,現在看來今天晚上就能活蹦亂跳了!果然是年輕人,身體素質就是好……”
聞言,紀行雲悄悄擡眼看了看江清月,對上她的眼神又慌忙垂下眼睫,隻是點了點頭。
倒是謝長淵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語帶詫異:“哎等會,師弟你臉怎麼突然那麼紅?我記得方才沒這麼嚴重啊?要不還是去找個醫師來吧?”
“師兄,我……我有點熱。”
“熱?不應該啊,你着涼了應該覺得冷才對……哎大師姐你幹什麼!”
江清月聽他倆說了半天廢話,終于是忍無可忍地将謝長淵拉了出來:“小師弟還是個病患,你既然已經看過了,便不要再打擾他,讓他好好休息。”
謝長淵探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唇角揚起一抹促狹的笑意:“大師姐,你是關心則亂,可經過本公子的一番探查,小師弟的表現卻不像是生病了。”
“是嗎,沒看出來你還有行醫的天賦。”
謝長淵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眼神逐漸發亮:“況且方才你沒聽見嗎——師弟他說他熱!身體火熱!這能是什麼原因?哼哼,我顧忌着小師弟臉皮薄沒好意思直說——他呀,怕是到了慕少艾的年紀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
江清月無語凝噎。
若不是江清月昨夜親身經曆過,瞧他一臉信誓旦旦,說不定還真信了他的歪理。
謝長淵展開折扇擋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眯起的眼睛,自言自語道:“……等了這麼久,我珍藏的寶貝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