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江清月很明顯的感覺到——紀行雲在躲她。
不消說其他,哪怕是在人員衆多的課堂和練武場上,隻要她稍稍靠近紀行雲,他便如耗子見了貓似地躲開。
如此來回幾次,江清月感覺自己都要憋出内傷了!
正在江清月煩悶之時,門口忽的傳來一陣敲門聲,她精神一振,開門後看到門口站着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正是魏音塵。
她背着那柄重劍,懷裡抱着一疊厚重的書,微微歪了歪頭,束起的長發也随着她的動作傾斜:“師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夫子?今日休沐無課,夫子說可以去找他額外學習。”
果然,學霸的精力就是比一般人充沛!就連休沐日也要用來學習!
“師姐不去,你自己去吧。”江清月微笑,眼睛瞥到魏音塵身後的重劍,腦中忽的靈光一閃,困擾她多日的問題迎刃而解——既然文的不通,那她便換武的!
就算紀行雲能一直躲,難不成還能不回屋舍嗎,到時待他進門,便是将人五花大綁也要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擇日不如撞日,打定主意後她告别魏音塵,直接出門右拐,推門而入。
紀行雲不在房中。
江清月想了想,決定找個位置坐下等他。
靈隐寺為各位弟子配備的屋舍布局都是一緻的,紀行雲的屋舍内并沒有什麼額外的裝飾,站在門口便能将一切布局收入眼底——統一的床,統一的桌案,統一的盆植……唯有桌上和枕邊放着幾本古籍,顯示出這件屋子裡還住着人。
等人時間漫長無聊,她随手撿起一本放在桌案上的古籍,打算随便看看打發時間,卻不想入目的不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而是一頁花花綠綠的圖畫!
江清月猛地合上了書。
在穿越前,江清月好歹也是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自然知道這狂野的配圖上畫的是什麼東西。
不知怎的,那日謝長淵吊兒郎當的聲音又再一次回響在她腦海裡——“小師弟呀,他到了慕少艾的年紀啦!”
這時,門口傳來“吱嘎”一聲響,紀行雲回來了。
他維持着推門的動作,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了一下:“師姐……你怎麼在這,我走錯了嗎?”
江清月沒出聲。
她的眼神從紀行雲略顯緊張的臉,逐漸下移到骨節分明的手指,少年人獨有的青澀和力量在他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緻。
她心内驚濤駭浪,原本腦中想的捆綁大戲完全沒實施,隻覺自己的三觀正以光速坍塌重建中,過于龐大的信息量将她的腦子塞得滿滿當當,都快不會轉了。
她艱難地将手中的春宮圖放回原處,精神恍惚道:“我挺好的。”
随後,她在紀行雲不明所以的視線中站起,從囊袋中掏出一本嶄新無比的《清心訣》,鄭重道:“小師弟,你的确已經長大了。這些話本來不應該是我來和你講,但師尊常年閉關,你二師兄又實在不靠譜……總之,你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也很正常,但是千萬要記住——不可沉溺其中,修行還是要摒除世俗雜念的。”
說完,她拍了拍紀行雲的肩膀,腳步飄忽地離開了他的屋舍。
紀行雲站在原地目送她離去。
恰在此時,綠葉攢動,樹影搖晃,微風穿堂而過,一絲極其清雅的香氣也随着這縷風拂過他的臉頰。
紀行雲僵立片刻,蓦然擡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臉頰處傳來熱辣的痛意,可他心中那把火卻絲毫沒有被澆滅,反而越燃越旺,直燒得他雙眼泛紅。
半晌,紀行雲才勉強平靜下來。
進屋一瞧,屋内亂糟糟的,方才那陣風不僅吹亂了他的心,也将書案上的書頁吹開了。
可待他看清書頁上的内容,方才好不容易平靜的呼吸又紊亂起來。下一瞬,那本披着古籍外皮的春宮圖登時被靈力震成了碎片,紛紛揚揚落了滿地。
“——謝長淵!”
“阿嚏!”謝長淵摸着鼻子,嘟嘟囔囔,“怎麼會突然打噴嚏……定是有人在想我!難不成是小師弟?嘿嘿,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為他準備的禮物?”
江清月沒理會他的自言自語,滿心惆怅。
由于上次春宮圖橫插一腳,導緻她精心準備的話又沒說出口,紀行雲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她真的不是個偷看男人洗澡的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