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你是挺不小心的,”江清月眉目徹底冷淡下來,“連自己的狐狸尾巴漏出來了都不知道。”
聞言,圓臉弟子條件反應向後一摸,撲了個空,随後才反應過來江清月話中的意思,面上震驚之色不似作僞,明晃晃寫着幾個大字——你怎麼發現的?!
江清月懶得跟它廢話:“你管我?拿命來!”
話音未落,她手中的長劍便已出鞘,一道炫目白光從劍尖竄出,飛速纏繞到“圓臉弟子”的身體上。
可就在她收緊的瞬間,那人模人樣的東西便像是被紮破的氣球一般,飛速癟了下去,隻留下一張幹癟粗陋的畫皮軟在地上。
失去束縛對象,白光自動收回劍中。
江清月輕啧一聲,用劍尖戳了戳畫皮:“又是障眼法。”
不過也有好的一面,至少這圓臉小弟子還活着,沒被影魂吃了。
這次來禹城,謝長淵給他們一行六七人都塞了滿滿一大把符篆丹藥,雖然江清月對他煉丹的能力保持懷疑,但各類符篆确實是實用性極強的。
修仙界之間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誰拳頭大誰就有理——拼的就是硬實力。
是以,對于煉丹煉器畫符篆這種“奇技淫巧旁門左道”,大部分人是不太熱衷、甚至隐隐看不起的。
昆侖山派的修士皆是以劍入道,便格外自然且專注地鑽研劍道去了,以至于多年過去,宗門上下竟連最基本的傳訊符也沒有。平日裡出任務遇上了難以解決的魔族,全靠同伴之間那點若有若無的默契,若是默契到了,自然能強強聯手擊敗妖邪。
也不知謝長淵哪根筋搭偏了,還是本就不喜歡打打殺殺粗魯至極的劍道……總之,在一個普通的清晨,謝長淵毅然決然地宣布:“我要将畢生的精力和心血投身到偉大的煉丹畫符事業中去!”
江清月昨天熬夜看電視劇,此刻困得頭點地,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魏音塵面前攤着一本古籍,眼也不擡道:“随你。”
于是,謝長淵便在這條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他的确有天賦,也夠努力,不過短短幾年便小有所成,甚至還帶動了一批弟子和他一起變着花地嚯嚯千機峰上的花草樹木。
當然,此舉又遭到了一群“正義之士”的抨擊,認為他們玷污了修仙。
但此言一出,仙遊宮和天啟宗也平白無故被掃射了一通,自然是不會輕縱,那一小撮人很快便銷聲匿迹了。
經此一役,昆侖山派衆人也對“奇技淫巧旁門左道”改了想法,不為其他——關鍵是這些符篆是真的很實用啊!
江清月翻手凝起一朵掌中火,将地上那坨有礙觀瞻的畫皮燒了。
忽的,她動了動耳朵,在火焰的“畢畢剝剝”聲中覺察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異響,是從前面的小巷中傳來的。
難不成那影魂仍是賊心不死,還想用同樣的招數來第二次嗎?她看起來有這麼好騙?
可待她走進小巷後才發現,那躲在巷内的不是魔物,而是個人。
他背對着巷口,肩膀一聳一聳,聲音裡都是藏不住的惱怒:“我呸!就這麼幾個子也值得動手……哎呦我的臉,疼死我了!下次我不把你們騙個傾家蕩産,我就把自己的姓倒過來寫!”
“幸好本大爺夠聰明……早知道有這個法子我還修什麼仙當什麼修士啊!嘿嘿發了發了!”
這聲音聽着熟悉,江清月仔細一瞧,發現小巷内的這散修她竟然見過。
在他們一行人剛到禹城時,為更好掌握禹城的情況,曾一同上街巡查了一番,卻正好撞見一群人在吵架。
“你吃了面怎麼不給錢?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是個貪小便宜的狗東西,想吃霸王餐不成?!”
被店鋪老闆指着鼻子罵的散修面色漲紅:“你說話要講證據!就一碗面的錢我騙你做什麼?大家夥可都在這裡看着呢——你收了錢,如今卻來找我撒潑,我還想找你要說法呢!”
那小販很焦急,豆大的汗珠從他額角滑下他也無心去擦:“那我的錢去哪了?!”
“這我怎麼知道?錢貨兩訖,你自己不注意,管我什麼事?”
當時在衆人面前,散修是一副被冤枉的可憐樣,他穿得又人模狗樣,看起來也不像因為一碗面錢耍無賴的人,于是衆人的心在不自知時漸漸偏了,轉而去勸慰那小販:“也許是你忙過了頭,忘記把這位小哥的錢收到哪裡去了,你再好好找找?”
小販氣悶不已,但也無其他解決方法,隻好吃了啞巴虧。
可如今看這散修的模樣,此事好似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