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眯了眯眼睛以适應忽然湧入的光線,待看清門口的兩個身影時,她心頭一跳,放在地上的手緊了緊。
被她兩鞋底抽成豬頭的侍從自然是不足為懼,真正讓她重視的是那個滿身刺青的人——鬼面煞。
在原世界線中,經過五年魔域曆練,紀行雲不僅實力大增,而且收獲了幾名得力大将——鬼面煞便是其中一員。
他一身功法神秘莫測,為紀行雲登上魔尊之位掃清了不少障礙。
可是如今,鬼面煞怎麼會在滄溟魔君這裡?
難不成……是由于紀行雲出魔域的時間過快,還沒來得及收服鬼面煞,導緻他歸順到滄溟魔君麾下了?
她腦中風暴不斷,但卻沒忘記接下來的計劃。
接到江清月的信号,梁姝“噌”的一下站起來:“我知道她在哪裡!”
她長得柔柔弱弱,嗓音也是軟軟的,那侍很不把她放在眼裡,啐了一口:“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鬼面煞向旁邊邁了一步,冷冰冰道:“說,誰?”
“就是她!”
鬼面煞順着梁姝手指的方向瞥了眼江清月,又轉過眼來盯着梁姝,顯然不是好糊弄的:“我聽說,她方才救了你,你就這樣對待救命恩人?”
梁姝吞了吞唾沫,嗓音有些抖,但還是堅持說完了整句話:“誰讓她多管閑事了?大人,我知道你們今日是要帶走一個人,不如就帶她走,饒我再活一天吧!她這麼喜歡當善人,肯定願意送佛送到西!”
江清月睜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我竟沒看出你是這樣一個恩将仇報的人!”
梁姝不看她,隻是對着門口的兩個魔族道:“大人,這人将你打得這麼慘,實在是該死!”
其他人的聲音也陸陸續續響了起來:“對!你束手就擒吧!我們是不會包庇你的!”
江清月向後退了兩步,面色灰敗,喃喃道:“你,你們……”
侍從求了鬼面煞同他一起來,本意是制裁地牢裡這群不聽話的女人,沒想到他不過離開一會的功夫,這群方才還同仇敵忾的衆人卻是起了内讧。
他幸災樂禍地看了半晌,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你們多有義氣呢,原來不過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
衆叛親離之下,江清月像是氣急了,口不擇言道:“說得自己好像有多厲害似的,難不成你忘了自己被我用鞋底扇臉的滋味?”
聞言,侍從僵了一瞬,覺得在場衆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朝他看過來,不禁惱羞成怒道:“好,你嘴硬是吧?我倒要看看一會你嘴還硬不硬得起來!你不是愛逞英雄嗎,那就讓所有人都看看逞英雄的代價是什麼!我倒要看看還有沒有人敢效仿你!所有人全部帶走!”
這時,一道冷硬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怒喊:“注意分寸。”
很顯然,鬼面煞在魔宮内的等級比他要高出不少,他一出聲,那侍從立刻把自己剛才的話當屁放了,忙不疊地應承下來:“是是是,您說的對,瞧我這腦子!一下子給忘了!”
但他牛皮已經吹了出去,若是隻帶江清月一人出去,那他日後在怎麼在地牢衆人面前耍威風,于是他眼珠一轉:“那就你——那個瘦巴巴的——你跟着一起來!你不是想逞英雄嗎,那就讓你救下來的這人看看你是怎麼生不如死的!”
話落,他偷偷看了鬼面煞一眼,見他默認了,心裡更是得意:“帶走!”
江清月面色憤恨地站起身,跨出門口時回頭一望,與衛闫對了個短暫的眼神,随後便被侍從吆五喝六地帶離了地牢。
幾人沿着來路返回。
在被帶來的路上,江清月腦中一直想着事,沒注意這條路長什麼樣,直到現在才徹底看清——的确很符合關于魔宮的刻闆印象。
這是一條極其狹窄、蜿蜒向上的小道,僅能容兩人并排而行。兩側的牆壁上布滿了陳舊的血迹和污漬,豆大的燭火幽幽燃燒,仿佛下一秒就會熄滅。
梁姝戰戰兢兢地往前走,眼睛緊緊盯着地面,一點也不敢往旁邊看。
在兩個魔族的注視下,江清月克制着目光沒去看梁姝,心裡默默歎了口氣:“也是難為她了……”
這時,一道聲音忽的從她背後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你身上怎麼會有靈力波動的氣息?”
江清月心神一凜,飛速将切割捆仙索的神魂收回體内。
遭了,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