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雙嗜血的眼睛盯住,梁姝一時間頭腦空白,甚至連逃跑都忘了,隻依稀有幾句“完蛋了,我這次真的要死了,怎麼辦我還沒為恩人做些什麼……”在腦中不斷滑過。
這時,她面前的魔族卻是神色一變:“你的恩人是誰?長什麼樣?是不是一身白衣,背着一柄長劍?回答我!”
梁姝愣愣地擡頭,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方才竟是不小心将心裡的話說出了口。
這魔族問恩人做什麼?
不管做什麼,肯定沒好事!
梁姝堅定信念——恩人獨自一人面對那個魔頭就已經夠困難的了,她不能再給恩人招來其他對手!
這名魔族眼神冰冷,其中滿含的殺意讓梁姝不禁瑟縮了一下,但想到擔在自己肩上的責任,她又戰戰兢兢地擡起頭,瞪了回去。
這個瘦小的女子神色堅定,好似預備好英勇就義一般:“你們這群惡心的魔頭!我不會告訴你恩人在何處的,你殺了我吧!”
紀行雲一路闖進魔宮,身上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魔族的鮮血,可這些完全無法平息感應到禁制破裂後那股劇烈恐慌的心情,他心中暴虐的破壞欲正在不斷叫嚣——還跟這人廢話什麼,直接殺掉了事!既然她想死,他就成全她!
但他眼中紅光明明滅滅,還是将那股殺欲強壓了下去。
紀行雲閉了閉眼:“離我遠點,你身上有師姐的氣息,我不殺你。”
梁姝劫後餘生,身上早已被冷汗浸透了,兩條腿也後知後覺地開始打哆嗦。
腦中的一個念頭告訴她,此刻應該趕快去與其他人回合,但瞧着紀行雲離去的方向,梁姝瑟縮了一下,仍是堅持跟了上去。
江清月此刻的情況算不上好。
雖然她有剝離神魂這一大作弊利器,不至于在掙脫捆仙索時落得個氣絕身亡的下場,但短時間内靈力的大量損耗也讓她靈台不穩。現如今與滄溟魔君真槍實劍的對戰,她體内本就所剩無幾的靈力消耗得更快。
而魔界靈氣稀薄,她也無法在短時間内快速提高靈力儲備。
江清月飛身後退,避開直直向她襲來的魔氣,擡眼看向同樣狼狽的滄溟魔君——不過,滄溟魔君也沒從她這裡撈到什麼好。
在二人的靈力魔氣對轟下,原本精緻華美的寝殿也被這股強大的沖擊力波及到,成了一片廢墟。
江清月以劍撐地,感受着體内飛速流逝的靈力,捏緊了最後一張符篆——這是一張傳訊符。
早知道應該再多裝點豬頭豬腦符,傳訊符在這個時候用不上啊!
哪怕昆侖山派的人速度再快,也不能撕裂時空,瞬移到她身邊來。
話說……也不知衛闫掙脫了捆仙索沒有,方才的爆炸聲是他們弄出來的嗎?梁姝與她們彙合了沒有?有沒有遇到危險?
下一瞬,一道強悍的魔息随着滄溟魔君的聲音快速逼近,他聲如鬼魅:“跟我對打還敢一心二用,看來你對自己很有信心?”
早在他開口的瞬間,江清月便調動靈力向後撤去,避開這道貫穿着殺意的攻擊。
但好死不死,本就所剩無幾的靈力竟是在這一刻告罄了!
她的身體在停滞一瞬後直直迎上了這道魔息,直接被擊飛出去撞在了牆上,本就搖搖欲墜的牆面承受不住,終于塌了。
江清月憋了好半天的髒話終于憋不住了——真他爹的疼!
滄溟魔君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眼珠倏地被鮮紅顔色填滿:“怎麼不躲了?靈力耗盡了?外面的動靜也是你們搞出來的吧?沒關系,等收拾完你,我就将他們都抓出來,一個一個殺了。”
随着他話音落下,江清月隻覺得頸間一痛,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死死掐住她,将她擡離了地面。
這隻手禁锢在她頸間,仿佛是一條冰冷的毒蛇,一圈一圈不斷纏繞收緊,江清月眼睜睜地感受胸腔中的空氣被一絲絲地抽走,卻連一絲反抗都做不出。
——是禁制!
天殺的,紀行雲身為男主能使用這種違反常理的逆天招數也就罷了,怎麼滄溟魔君也會啊!
系統在她腦中急得團團轉:【宿主我忘記跟你講了,滄溟魔君與紀行雲有血緣關系,都是上古神魔!】
聽完系統的話,她才模模糊糊想起,好像第一次見面時,滄溟魔君就說過他們是甥舅關系。如此說來,那影魂能解開紀行雲布在門上的禁制,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啊不行了,腦子缺氧轉不動了!
江清月耳邊一陣陣嗡鳴,滄溟魔君好似又說了什麼,但她已經聽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