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正在灌水的村長聞言動作一滞,手裡的水碗被青年用腦袋撞開,摔在了地上。
碗裡的水潑出來後很快幹掉,那水裡手指大小的菌絲蠕動了片刻後迅速的幹扁枯萎,一眨眼就化成了灰。
“一群廢物,連人都看不好!”村長怒罵道,本就布滿皺紋的臉因為生氣顯得更加皺巴巴。
他舉起拐杖狠狠的抽了那個侍從一棍子,又給那綁着的青年打了一巴掌,這才喘着氣對身後看守神社和紫檀樹林的村民們吩咐道:“你們幫忙去找,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出來,碼頭那邊也派人去,不能讓他們離島!”
“是,這兩人敢耽誤咱們賺錢,非殺了他們不可!”守在邊上的村民氣勢洶洶的下了山。
神社前隻留下了村長和那位被綁起來的青年。
之前還對直哉滿臉堆笑的村長,此刻臉上盡是狠戾,他從懷裡掏出了一粒用布包着的褐色藥丸吞下,又擡手朝着神社拜了拜,重新進去端了碗水出來。
他口中一邊低聲念着什麼一邊用指尖沾水往天上灑,不一會兒晴天便感覺周圍的氣溫變得更低了,夜色中有輕飄飄的雪落下來。
“下雪了?”直哉看了看指尖上沾到的冰涼的雪,輕輕撚了撚,雪很快被他的指溫化開。
“不對,這不全是雪,”晴天的爬起來,運用咒力裹住身體:“裡面也有那種菌絲,沾到了咱們說不定也會被寄生!”
直哉也很快反應過來,釋放出咒力來,奇道:“這老頭不是咒術師,他為什麼能使用術式?他剛才吞的東西不對勁,說不定背後還有人,我去把他抓來問問……”
這個村子咒靈不是最優先需要處理的,很顯然這些被利益熏心的人才是。
兩人剛要動身,神社前的村長突然睜開眼,猛的轉過頭來,大聲喝到:“在那邊!抓住他們!”
他一聲令下,山下從不同的方向都傳來了動靜,還有兩人之前聽到過的那種樹皮摩擦的聲音。
“哼,”直哉冷笑了聲,擡起一隻手來慢悠悠的活動着手腕,完全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想殺了我?就憑你們?”
晴天看着山下的方向,發現河裡的那些村民居然也動作僵硬的朝着這邊來,趕緊告知直哉:“河裡的那些人也都上來了,咱們分開行動,你去引開那些人,我去解決村長!”
他說完縱身一躍,跳上前方橫伸出來的樹枝,像隻輕巧的貓似的蹲在那兒觀察四周的情況。
“少來命令我,”直哉看着他清瘦的背影,不接受他的安排,臉上挂着譏諷的笑說道:“用不着你出手,這些廢物本少爺一個人就能解決。”
晴天站在樹枝上都準備走了,聽到他的話重新蹲了下來,掏出自己的手機低頭在上面劃拉。
他莫名其妙的舉動看的直哉懵懵的,幹巴巴的問道:“你幹嘛?”
“啊,找到了,”晴天翻了一陣,把手機屏幕轉向直哉,認真道:“看到沒,咒術師準則第9條,這上面說不能故意對非術師動手,會被視作詛咒師!還會被判處死刑的!”
直哉:“……”
“還好我來的路上有好好看完,不然差點就要被你坑了,”晴天一邊嘀咕一邊收回手機,拍着心口慶幸。
要是自己不記得,然後被當成直哉的同夥怎麼辦?那這一趟豈不就白來了?
“你快滾吧,再不滾我可能忍不住想先揍你了……”直哉被他氣的腦瓜子嗡嗡的。
蹲在樹上的少年蒼藍的眼眸一彎,笑嘻嘻的又囑咐了遍:“切記,不可以把他們都打死了哦,隻能打暈……”
他話沒說完,直哉受不了先走了,沒一會兒就聽到山下傳來村民們的慘叫和重物倒地聲。
“好了,”晴天拍了拍手重新起身:“接下來讓我去看看,這神社裡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
他輕盈的往下一躍,赤着腳踩着枯葉悠哉的走着,黑暗中村長隻聽到了周圍傳來了腳步聲,卻看不到人,一下子慌了神,後悔沒留幾個人在身邊。
“滾出來!不然我就殺了他!”佝偻着背的老人臉色慘白的抓着被捆住的青年戾聲威脅。
“呀嘞呀嘞,不要這麼緊張嘛,”晴天笑眯眯的從黑暗中走出來,停在了漆紅的鳥居下。
村長一見是他,明顯沒剛才那麼害怕了:“呵,禅院家少爺抛下你跑了嗎?”
“诶?”晴天疑惑的歪了歪頭,懶得理他,臉上笑容依舊,但眼神卻透着股寒意:“老頭,我問你,是不是那個木材收購商教你的這些,讓你這麼幹的?他在哪兒?”
他總有種直覺,那人說不定就是從高專偷走東西還嫁禍給自己的人。
村長警惕的抿着嘴沒出聲,之前路上他還沒仔細看,現在離得近了,總感覺這張臉有些眼熟,但很快他便被晴天透着瘋勁的笑容滲的脊背發寒,忘了思考。
他有點看不透這少年是邪是善,總感覺他會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宰了。
村長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突然心一橫,拖着那個奄奄一息的青年退到神社裡,準備把他獻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