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和包冠林成親很有可能也是因為懼怕外面的東西。
腦中胡亂猜測一堆,程故想和言随讨論,還記得他的囑咐,抿唇忍住了,隻是手指無聊地摩挲着言随手背骨節,分散着注意力。
輕微的動作好似撓癢癢,言随垂眸,看着那白皙的指尖擦過皮膚,心裡起了無數漣漪。
昏暗之中,他唇角上揚,眉眼間寵溺十足,眼底神色柔和,卻在聽見那再次響起的咚咚聲後,溫柔瞬間化作無數冷意,在眼底彙聚成一片寒冰。
“找了你這麼久,終于讓我找到了。”外面的東西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猶如鈍的鋸子費勁艱難地摩擦着木樁而發出的動靜。
與此同時,那股藥味更加難聞,充斥着整口棺材,幾乎将人熏暈過去。
真的找鬼新郎。
程故屏住呼吸,發現外面無比寂靜,沒有任何聲音,再加上說話的東西直奔棺材,想必沒看到其他人。
“出來。”那聲音陰冷命令,“現在知道怕了,跑的時候怎麼不怕?”
光聽聲音就十分讨厭。
程故斂眸,這麼濃重的藥味,估計是個久病之人,再加上雙人棺,他确定了内心的猜測,握着言随的手更緊幾分。
“他傷害不了你。”以為他害怕,言随溫聲開口,“有我在。”
低沉磁性的三個字掃動着程故的心,他忍不住擡起另一隻手撫摸着心口,試圖讓心髒安分一些。
不能跳這麼快。
程故眼底有幾分對于這份失控的驚慌,不過很快便藏好放下手。
那東西繼續放狠話:“許如多,給我滾出來。”
狠戾的聲音充滿殺意,程故耳朵震動,眼前黑了刹那,能感受到這東西的狠戾,和他平時看到的那些東西完全不同。
“砰。”周遭震動,棺材蓋驟然飛起,撞在地上碎裂開。
陽光落下,四周清明一片,程故反射性擡頭,眯眼看去。
視線中出現一張慘白的臉,雙眼處塗着一抹殷紅,眼睛很小,嘴巴大到可怖瘆人的程度。
看到程故,他一愣,極小瞳孔的眼裡明顯閃過一絲滿意。
“不是許如多啊,但這份禮物我很滿意。”男鬼獰笑出聲,眼神猥-瑣,笑容輕佻無比。
程故厭惡地皺起眉頭,男鬼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
“在這棺材中,你隻能成為我的人,與我永生永世在一起。許如多跑就跑了,把你補償給我也可以,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成親。”
身邊溫度驟然降低,程故下意識看向言随。
男人面容冷厲,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在察覺到他的目光,眼底的冰霜瞬間融化。
“不要相信他的話。”言随沉聲說,“他辦不到。”
程故點頭,看向男鬼微微一笑,毫不客氣豎起中指:“蠢蛋,你也配和我成親。”
“我的老公比你好看百倍。”他又一本正經地補充。
言随一怔,渾身冷意消失,眼底笑意更加明顯:“我嗎?”
面對其他人程故沒什麼不好意思,偏偏面對言随,他臉一熱,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我說的,是,是實話。”
言随低笑一聲。
“給臉不要臉。”男鬼臉色一變,原本就小的眼珠子因為憤怒一眯,幾乎看不見。
許如多如果和這種人綁在一起,想逃跑也正常。
程故臉上的嫌惡迅速變多。
男鬼看到,勃然大怒:“你要是不從,那就死在這裡。”
程故絲毫不懼,瞥了眼言随和同心結,挺直腰杆放狠話:“那我們就看看,到底誰死在這裡。”
見他這麼有底氣,男鬼反倒呆住片刻,站在棺材旁将程故從頭到尾打量完。
他并沒看出什麼特殊的地方,眼神兇戾一笑:“騙我?你離不開這裡,死心吧,要恨就恨将你送給我的許如多。”
它彎下腰,眼看着就要跳進棺材裡,程故四處張望,尋找着趁手工具。
其他三人有符紙,他沒有,也不知道如何使用,又實在想打一頓男鬼,于是問言随:“我能打它嗎?”
言随實話實說:“你打不過。”
程故:“我知道,但我還是想試試。”
“有。”言随沉思片刻,程故看到他手指在空中輕輕一劃,出現了什麼東西。
程故隻來得及看到一抹綠色。
那男鬼已跳進棺材内,站在程故對面不遠的位置猖狂靠近:“隻要與我共同在這棺材裡待上一天,你就是我新夫君了,我們同生同死。夫君,我來了。”
令人作嘔的聲音聽得程故内心一陣煩躁,想直接一拳打過去。
“它在迷惑你。”言随扣住他的手腕,食指與拇指用力一捏,程故皮肉微疼,頓時清醒過來,所有躁動煩悶消失不見,面對男鬼隻有無盡的厭惡與抵觸。
“給。”言随把東西塞進他的手中。
程故低頭,借着頭頂的光分辨出自己手中竟然是一截柳條。
柳條光秃秃的,沒有一片葉子,顔色比程故之前看過的要重許多,到了一種深黑的地步。
“你怎麼拿出來的?”程故問,就跟變戲法一樣瞬間出現了。
“這根柳條一直在我身上,隻不過你看不到。”言随笑着解釋,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狠戾的話。
“它怕這個,打它。”